当三艘安提拉级大船缓缓驶入海湾时,佩恩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闪烁着难得一见的光芒。
“风神在上...”他身侧的戈尔巴顿低声惊叹,“这简直是大海赐予的杰作。”
佩恩没有应声,但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目光贪婪地扫过这些海上巨兽。奥迪拉人的造船技艺果然名不虚传,高昂挑高的舰艏犹如天鹅引颈,修长的舰身流畅地延伸至水线,四根高耸的桅杆直指苍穹,帆索系统复杂而精密。
“看那吃水线,”佩恩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比我们的船深了至少三尺,在风暴里能像磐石般稳固。”他抬手遥指,“双前置弩炮,两侧各四座,船尾还有两座,这些奥迪拉人真是把船武装到了牙齿。”
他转身面对聚集在岸边的船员,声音陡然提高:“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依靠!戈尔巴顿,带你的人上舰学习操作;肯特,负责物资换载;泰兰德,把剩下的奥迪拉人‘请’回我们的黑水和黑石号。”他特意加重了“请”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接下来的三天,全岛被翻了个底朝天。当最后一批搜索队员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时,佩恩正站在最大的那艘安提拉级船艏楼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新安装的弩炮基座。
“大人,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领队的普德劳斯单膝跪地,头盔上沾满泥土,“我们搜遍了每一个洞穴,每一寸海岸。”
佩恩的眉头深深锁起,望向远处被混乱能量笼罩的海域。“如此强大的能量流,必定有核心水晶在此运转。”他喃喃自语,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仿佛在感受某种无形的缺失,“可是时机...”他闭目沉思,海风吹乱他深褐色的长发。
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已恢复往日的决断:“传令下去,全员准备撤离。这片海域不会给我们第二次穿越风暴的机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也许墨晶与我们缘分未到。”
码头上顿时忙碌起来。水手们像蚂蚁般穿梭,将最后的补给搬上船。就在佩恩即将踏上跳板时,达利尔气喘吁吁地跑来:
“大人!那个伽德族人,索伦,他...他不见了!”
佩恩缓缓转身,眼神锐利如刀:“说清楚。”
“有人看见他往洞窟方向跑去了,就在一刻钟前。”达利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泰兰德低语:“要派人去找吗?也许他藏着什么秘密。”
佩恩望向远处黑黢黢的洞窟入口,沉默良久。最终,他摇了摇头:“不愿离开的人,就让他留下。潮汐不等人,时间一到,立即起航。如果通道又生变数,我们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来一次风暴海的洗礼。”
他的目光在荒岛上一扫而过,带着未尽的野心与淡淡的怅惘,最终定格在崭新的船队上。
“开船!”
他的命令在海湾中回荡,伴随着起锚的链条声,号角“嘟嘟”声起,突然地动山摇,霍普岛在雷鸣般的巨响中战栗。那不是雷声,而是大地骨骼被强行扭断的哀嚎。地面像发疯的剧烈震颤。原本平静的海水此刻像一锅煮沸的汤,不安地起伏、旋转,撞击着船身,发出砰砰的闷响。远方岛屿中央,那座沉寂已久的火山口冒出滚滚浓烟,暗红色的光芒在烟云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凶兽。山体在崩塌,巨石裹挟着尘土从高处滚落,轰然砸入海中,激起冲天水柱。
佩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抓住潮湿的船舷,脚下的震动透过船板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
“我就知道……我该早点离开!”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而充满懊悔。他的直觉,那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救过他命的直觉,此刻正像警钟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敲响,震得他耳膜发疼,此刻翻涌着惊惧与自责。
这时,负责领航的奥迪拉人踉跄着从船头跑来,领航员的脸被恐惧和焦急扭曲,他冲到佩恩面前,甚至来不及行礼,语速快得几乎噎住:
“大人!不好了!战鹰带回前面的消息,前面领航员说……磁场全乱了!潮汐的方向和力量都在改变!我们来时的那条安全航道,它、它正在像口袋一样收拢!”他挥舞着手臂,指向迷雾翻涌的前方,“必须立刻加速!把所有帆都升起来,不顾一切冲出去!再晚……再晚我们就要被永远困在这片迷雾的海域!”
佩恩的心猛地一沉,那股莫名的心烦意乱此刻找到了根源。他猛地回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望向岛屿深处方向,都是因为放心不下墨晶,那一点不甘和侥幸,再次将他拖了三天的时间,拖入这致命的险境!他狠狠地一拳砸在船舷上,木屑刺入皮肤也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
“轰隆!!!”
岛屿深处传来比之前任何声响都更可怕的山崩地裂巨响。那个囚禁着秘密洞窟所在的山峰,肉眼可见地从中裂开,巨晶光源在其中疯狂闪烁,随即如同被吹灭的蜡烛般接连黯淡、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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