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场景也在东线战场上上演,湾月堡的城墙在呻吟。亚菲尔德的攻城锤正有节奏地撞击着主城门,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让橡木包铁的门扉剧烈震颤,碎木和灰尘簌簌落下。城头上,守军的箭矢已是稀稀拉拉,仿佛垂死者的喘息。
亚菲尔德子爵驻马于阵前,他甚至懒得举起盾牌。金色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精致的板甲上沾染着敌人的血污,却更添几分煞气。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眼中燃烧着胜券在握的火焰。
“哈辛姆!”他的声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嚣张,“看见了吗?他们连推开我们云梯的力气都没了!日落之前,我要在湾月堡的大厅里用他们男爵的银杯喝酒!”
哈辛姆男爵驱马靠近,他刚亲手砍翻了一个试图偷袭突击的骑兵,剑刃犹自滴血。他喘着粗气,脸上是因连续胜利和杀戮而涨红的亢奋:“大人,您的武运无人能及!这帮奥迪拉软脚虾,只配在我们的铁蹄下变成肉泥!攻下这里,后面的土地就像脱光的婊子,任由我们驰骋!”
周围的骑士们发出粗野的哄笑和呐喊,士兵们推动着攻城器械,步伐甚至有些懒散,仿佛不是在进攻一座堡垒,而是在进行一场必胜的游行。士气高涨得如同沸腾的滚油,让他们盲目,让他们对除了前方残敌之外的一切都失去了警觉。
然而,就在这一刻。
“呜~~!呜呜呜~~!”
低沉、雄浑、仿佛来自深海巨兽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侧后方的三叉河方向猛然炸响!那不是一两声示警,而是连绵不绝、一声盖过一声的恐怖合鸣,其声势之浩大,瞬间将战场的所有厮杀声都压了下去!
亚菲尔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他猛地扭头,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只见宽阔的河面上,四,五艘如同移动城堡般的超级海船,正粗暴地破开波浪,强行抵近岸边!那海船之高,甚至超过了湾月堡的城墙,更多的内河舰船紧随其后,向岸边靠拢,密密麻麻的士兵正从船舷蚁附而下!有的落入浅滩,踏水奔来,后续较远的纷纷放下小船,陆续向岸边靠拢。
“风神在上……那…那是什么?!”哈辛姆的狂笑变成了变调的尖叫,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登陆的奥迪拉士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他们装备统一,落地后毫不混乱,以惊人的速度组成一个个致命的枪阵和刀盾阵线,沉默而高效地开始推进!无数面黑色金蛇旗瞬间铺满了河滩,在风中猎猎作响,耀武扬威!
“一群白痴,是侧翼!全军转向,为什么要等到列阵完毕才有所反应!!”亚菲尔德自己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声嘶力竭地怒吼自己的一众下属,试图调转马头。
但一切都太迟了。他的军队绝大部分都面朝城堡,侧翼和后背完全暴露。恐怖的号角声和突然出现的庞大敌军,像一盆冰水浇在了烧红的铁块上,瞬间将此前高昂的士气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惶和混乱!
“我们被包围了吗?”
“是奥迪拉的主力!快跑啊!”
恐慌的尖叫取代了战吼。前排的士兵还在懵懂地攻城,后方的队伍已经在黑色洪流的猛烈冲击下开始崩溃!长矛刺穿皮革和锁子甲的声音,利刃砍入骨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瞬间成为了主旋律!
兵败,如山倒!
亚菲尔德眼睁睁看着他骄傲的军队像被镰刀扫过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他试图组织抵抗,但命令根本无法传达。
哈辛姆男爵疯狂地砍杀着靠近的敌人,护在他身边,声嘶力竭地吼叫:“大人!不行了!阵线全垮了!必须撤!现在就走!!”
“不!我的胜利!我的领地!”亚菲尔德双目赤红,几乎要咬碎牙齿,无尽的不甘和愤怒灼烧着他的内脏。但现实是冰冷的,奥迪拉的重步兵已经突破了最后薄弱的阻拦,与从城堡中冲出的守军形成了完美的夹击,包围圈正在迅速合拢。
“走啊!!”哈辛姆猛地一鞭子抽在亚菲尔德战马的臀上。
逃亡开始了。再无阵型,再无荣誉。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亚菲尔德和哈辛姆在少数亲卫的拼死护持下,如同丧家之犬,丢盔弃甲,沿着来时路疯狂逃窜。亚菲尔德的华丽披风被树枝扯掉,头盔也不知所踪,金色的头发被汗水、血水和泥土黏成一绺绺,狼狈不堪。他不停地回头,眼中看到的只有追兵的刀光和自家士兵被无情屠戮的惨状。
“快!再快点!”哈辛姆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变形,他的坐骑已经中了一箭,跑起来一瘸一拐。
他们不敢停歇,一路溃逃,直到坐骑口吐白沫,直到身后的喊杀声逐渐远去。残存的败兵们个个带伤,面色惊恐如惊弓之鸟,武器丢失,旗帜不见,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总算……总算逃出来了……”一个骑士瘫倒在地,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