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深海与繁星 第68章 请继续闪耀

镜头紧紧跟随着方一凡。

只见他并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极其缓慢的一点一点地将那条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腿往回挪动。

每动一下，他的眉头就紧紧皱起，倒吸一口冷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下一个细微的动作。

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终于完全将腿收回来，然后翻过身，瘫在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连地板上都留下了一小片汗渍。

直播的主播这才凑上前，将话筒递过去，笑着问：“怎么样方同学？感觉如何？来，趁着热乎劲儿，跟直播间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方一凡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呼吸，抬起汗津津的手臂对着镜头挥了挥，挤出一个疲惫却依旧灿烂的笑容，气息不稳地说：“大......大家好我是南艺19届...音乐剧表演专业的...方一凡......刚才献丑了。”

他的声音因为脱力和喘息而断断续续，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汗水浸润下，里面写着疲惫，更写着不服输的韧劲和达成目标后的些许轻松。

电视前，五个人全都沉默了。

童文洁早已红了眼眶，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死死攥着方圆的手，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儿子学艺术辛苦，也知道那腿上的伤痕，却从未如此直观地看到过他背后需要付出的，近乎残酷的努力。

方圆也是满脸的心疼，反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自己的眉头却也紧紧锁着。

乔卫东和宋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浓浓的心疼。

他们一直觉得方一凡就是个活泼开朗、有点皮的大男孩，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在他们面前总是笑嘻嘻的男孩，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竟然如此拼命和坚韧。

而乔英子。

她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个瘫在地上、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却还在努力对着镜头笑的方一凡，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看着他湿透的练功服，看着地板上那摊显眼的汗渍。

酸涩和心疼的情绪涌上来，瞬间冲红了她的眼眶。

直播的主播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刚经历完“酷刑”的方一凡，他蹲下来，将话筒又凑近了些，带着调侃和好奇的语气：“方同学，看你这汗流的，跟洗了澡似的。刚才那一下，感觉怎么样？我看你疼得脸都扭曲了，直播间好多朋友都喊心疼呢。”

方一凡还瘫在地上喘气，闻言艰难地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镜头扯出一个招牌式的、略带虚弱的笑容，气息依旧不稳：“感觉？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学长您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小小地抱怨了一句，随即语气又变得认真起来，“不过说真的，我们学舞蹈的都这样，不开筋不下腰，台上动作就做不到位，不好看。疼是疼了点，但习惯了，也值得。”

主播又追问：“期末压力大吧？我看你们班每个人都在拼命。”

方一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大！怎么不大！声台形表，哪一门都得卯足了劲。晚上做梦都在练功背词儿。”他顿了顿，“不过也挺充实的，都是为了最后台上那一下能亮堂点儿。自己选的路嘛，跪着......哦不，趴着也得走完不是？”

主播被他逗乐了，直播间弹幕也又是一片“哈哈哈”和“方一凡好可爱”。

“行，有志气！那期待你期末的精彩表现！不打扰你休息了，加油！”主播终于放过了他，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方一凡对着镜头再次挥了挥手，直到直播镜头完全移开，他才像是彻底卸下伪装般，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再次瘫软在地板上，闭上眼睛，眉头因为残余的酸痛而微微蹙着，胸口依旧剧烈起伏，显然远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电视前，五个人将这番对话和方一凡强撑后又彻底放松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童文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哽咽着，死死抓着方圆的胳膊：“听见没！听见没...灵魂出窍，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疼成那样还笑...还说什么值得...”

方圆也是眼圈发红，用力搂住妻子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见了都听见了，这孩子……是长大了，也太能扛了...以前在家磕一下碰一下都得嚷嚷半天，现在...”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复杂的心疼和骄傲，“是为了梦想啊......这小子，是认真的。”

乔卫东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赞叹和不可思议：“我的个老天爷...我这把老骨头看着都觉得疼！开筋...我以前还以为就是拉拉腿，没想到是这么个折腾法！凡凡这小子...是真有股子狠劲！对自己太狠了！佩服！我是真佩服！”他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眼神里全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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