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落座于黄花梨木椅上,侍应生奉上香茗后便退出去。
赵祺并未急于品茶,而是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他讲述的是关于前清建立之初,为保大清国祚绵长,龙气永固,特秘密遴选东三省龙兴之地,襄平一带,埋藏足以支撑国运的巨额宝藏,并以特殊法门镇护龙脉节点。
此事极为隐秘,由内务府镶黄旗一支世代守护,并绘有密图一份,以指引后人。
当年清廷覆灭前,这张龙脉藏宝图,却被老袁趁乱抢走,老袁去世时,袁大公子将此图私吞。
他的言辞恳切,引经据典,故事编织得环环相扣,仿佛确有其事。
万盈月只是悠闲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绕着茶杯口,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传奇话本,偶尔啜一口清茶。
末了,赵祺图穷匕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不知格格可知,如今藏宝图在何处?”
万盈月抬起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赵祺不慌不忙接道:“据多方查证,当年袁大公子在天津卫,与壁钰格格有所交集。那份藏宝图,最终是交到壁钰格格手中,后听闻她临死之前又转交给其妹,壁蕊格格手中。而壁蕊格格的汉名,正是苏紫仙。”
苏紫仙,是曾祖母。
万盈月心下顿时了然,原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来变着法儿要钱的!为清廷做乞丐来了?!
她拿起桌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才慢条斯理开口:“我曾祖母苏紫仙女士留下的巨额财产,每一分都清晰可查。主要是当年为仙女牌香烟代言的巨额肖像费,以及多年来运营报社的合法收入。从未,听她或者家族任何人提起过你故事里那份,何~神奇的藏宝图。”
赵祺面色不变,“那或许,是在王爷手中?也就是万鲍先生。”
万盈月实在没想到,外公年过半百,竟还得了个“王爷”的封号。
她笑出声,眼底满是调侃,“也没听你口中的王爷,我外公,提过这件事。”
赵祺见藏宝图的话题无法深入,便自然转移话题,语气愈发恳切:“格格,有没有考虑过,随我一同回南洋?您身份尊贵,是真正的满清贵胄后裔,实在不该,流落于这民间市井之中。”
这番话在万盈月听来,简直是除了那位肥sir之外,最新鲜**的“开心果”。
她故意拖长语调,打趣道:“回南洋啊~你们那整个清廷上上下下加起来,有没有我身边带的保镖人多啊?”
赵祺自豪道:“格格说笑了。虽然如今确实不比当年在紫禁城时,但应有的体面还是有的。若格格肯回銮,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侍卫等等,林林总总拨派下来,几十人也是有的。”
万盈月目光饶有兴致移向他身后那两位始终垂首肃立的随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你身后这二位,是内务府出来的?御前侍...”
话还没说完,那两人突然向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她行一个标准的叩见礼。
赵祺对他们这番表现似乎极为满意,回答道:“回格格,一位是宫里出来的公公,一位是正黄旗出身的侍卫。虽然如今不比当年,但身手和规矩都还在,勉强能用。”
万盈月靠回椅背,指尖轻轻点着扶手,忽然灵光一闪,“亲王要是近期不急着回南洋,不如把这二位借我用一天?”
“格格开口,是他们的荣幸,但凭差遣。”赵祺立刻应允。
万盈月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名片,“明天去清水湾片场,刚好最近有个清宫戏拍摄,二位教教主角们礼仪。”
话落,其中那位公公,真如清朝时,立刻弓着身子,脚步极快地小碎步上前,毕恭毕敬跪在万盈月脚边,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接过那张名片,尖细的嗓音带着十足的恭敬:“喳!多谢格格恩典!”
万盈月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趣极了,喝口茶,才对着赵祺不解问道:“亲王,你们赵家既然在南洋已有根基,称霸一方不好吗?有这精力财力,为什么不想着当回真正的军阀,握着实实在在的权柄?”
赵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忠诚,斩钉截铁回答:“格格!我赵家对大清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二心!此乃臣子本分,岂敢僭越!”
万盈顿感无趣,“你倒没必要,跟我表这份忠心。”
赵祺起身再次行礼作揖,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固执:“属下明白。绝不会强求格格,但无论何时,南洋宫门,永远为格格敞开。”
万盈月绷不住笑出声,举起茶杯对着他虚敬一下,用粤语说道:“唔该(谢谢)。”
痴线!(神经病!)
这两个字在她心中却早已骂开。
*
应酬完赵祺。
长廊柔软的地毯上,万盈月微微俯身,优雅整理一下裙摆的褶皱。刚直起身,抬眸便看见不远处的霍寒,正倚着雕花隔断,含笑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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