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盈月心里发闷,去到休息间。
明明几天前几人还开心打麻将,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越想越气,对着苏妄坐过的沙发,使劲捶两拳。
荣祖耀进来时正好撞见,“怎么?要杀了沙发啊?大小姐手段可以啊!”
万盈月瞪了他一眼。
“与我无关啊,姑奶奶!”荣祖耀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走近她身旁,抽出支只烟放到她嘴边,点燃,“妄哥是病人,万小月,你以前的耐心呢?”
万盈月吐出烟圈,轻哼一声。
荣祖耀坐到她对面,“生气他又不记得你了?不是你心上人嘛!”
“祖耀,一个人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他,这是基本礼貌。”
“到底你俩到哪步了?”荣祖耀说着就把外套往下扯了扯,露出肩膀位置,“没这样吧?”
“没你那么爱脱衣服!”万盈月把他的衣服往上一拽。
“到底你生哪门子气啊?!”
“被人追一半,又被忘得一干二净!相当于被人甩了!我生气还不行!”
荣祖耀搬着凳子坐到她身边,轻搂她肩膀,“你看,失恋直说嘛!万小月,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万盈月锤他胸口发泄,“说忘就忘!他名字真没起错!”
荣祖耀捉住她的拳头,突然收了笑,语气认真起来:“Moon,就算妄哥没忘,那天的宫宴卿那个样子,你对他……”点到即止。
沉默在烟雾中蔓延。
“你去看他了嘛?”荣祖耀是真好奇。
万盈月冷嘲,“我又不是医生我去干什么,他又没死。”
荣祖耀抽出根烟叼在嘴里,“宫宴时够狠的,那么捅自己弟弟。”
“我捅的。”万盈月沉静说着。
“啊?!”荣祖耀嘴里的烟掉在地毯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你……”
“我和他摊牌了,他是龙少卿!”
话刚说完,荣祖耀再次搂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安抚道,“顶!万小月,没事了啊!”
他这才明白她前两天为什么玩消失,一天之内,捅了小少爷,心上人又失忆忘了她。她嘴上说得绝情,可年少时光的情谊,怎会真的无动于衷?
“他再捅几次都没事,阎王都不收…… 我去看了,命硬的很。”荣祖耀语无伦次的安慰着,担心她受不住,就听他温声说:“Moon,想哭就哭,我陪你。”
“烟灰!” 她岔开话题。
荣祖耀松开她,总觉得她平静得反常。
万盈月将烟熄灭,“放心,小场面啦。苏妄这边有动静再call我,走先。”
*
元舞台。
戏台上水袖翻飞,咿咿呀呀唱着《帝女花》。
二楼贵宾席,保镖们静默立于暗处,唯有香烟的星火在阴影里明灭。
绫罗幔帐下,万盈月斜倚在酸枝椅背,双腿交叠,指尖懒懒抵着太阳穴,姿态肆意,看着台上的戏。
痴痴缠缠,生离死别。
幼年陪着长辈们看大戏时,母亲万嘉宝就曾经说过,“希望我们囡囡,永远看不懂曲中意。”
可此刻,台上的伶人唱到“落花满天蔽月光”,那缠绵悱恻的唱词却像刀子,一字一句剜进心里。
她低笑一声,看着手腕间的血玉手镯,眼尾泛红。仰头饮尽杯中酒,烈酒灼喉。
随着戏曲达到**,万盈月不自觉泪流满面。
一方白丝帕轻轻拭过她的脸。
万盈月抬眼,正对上胜金棠温润的眸子。
“金棠哥。”她音调委屈。
胜金棠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没事了,Moon。”
荣祖耀那个大嘴巴,一听说宫宴卿是她捅的,转头就告诉所有人。
胜金棠放心不下,特意寻过来。
外人眼里,万家大小姐冷艳倨傲,可在他们这些竹马面前,她依旧是当年那个会撒娇会任性的模样,心软得很。
重伤宫宴卿,同苏妄决裂,她再疯再狠,那点硬撑的骄傲,怕是早被碾得粉碎。
“他又不记得我了,金棠哥。”说着,万盈月额头使劲蹭了蹭他的衣襟,似在发泄。
胜金棠轻叹,掌心缓缓抚过她的后背,“就算阿妄什么都不记得,可只要是你说的,他总会听。不如……把一切都告诉他?”
“不要!”她抬头,眼底水光潋滟,却带着执拗的狠劲儿,“他既然敢忘,那我就让他忘得干干净净!”
胜金棠凝视着她,试探着问:“因为……宫宴卿?”
“他选择回港城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一天。”万盈月情绪渐渐恢复如常,只余眼尾一抹薄红。
胜金棠静静看着她,声音温柔却无奈:“Moon,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我没事。”她淡淡一笑。
胜金棠望着她,终究只能叹息。
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独自硬撑,看她把所有的痛都藏进骄傲的皮囊之下,不肯让任何人窥见半分软弱。
不过一分钟,万盈月突然转身,纤白手指死死攥住胜金棠的西装前襟,来回扯动,“金棠哥,找人教训他们!”她仰着脸,眼底水光未褪,却带着几分不讲理的骄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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