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盈月从皇家俱乐部出来,坐上车,吩咐开往飞鹅山。
以银云为首的车队依次停在蜿蜒山路。
万盈月倚着车门,仰头望着漫天星斗。
山风带着一丝晚凉,吹动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身后的夜色。
阿泽刚要伸手去拿车上的备用外套,山道骤然传来一阵轰鸣的引擎声。
普尔曼车队缓缓停驻,车门打开的瞬间,荣祖耀的大嗓门就划破了山间的寂静:“万小月!就知道你在这!没有野男人吧?我可不想见你和野男人在这风花雪月的。”
万盈月垂眸轻笑,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荣祖耀已经走到跟前,接过阿泽从后备箱取出一件女士外套,不由分说套罩在她肩上,“山风凉,也不知道多穿一件,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万盈月从精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眼尾微微上挑:“刚才在雅厢,你门不是关得挺快的?”
荣祖耀立刻掏出镀金的打火机,单手为她点烟。火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讨好:“姑奶奶,那房间里,谁发火我都不能走!除了妄哥,我是最底层的,他要真拿人撒气,第一个就是我啊!和我家姐出去一趟,心情好点了吧?!”
万盈月斜睨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满是戏谑,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星空。
荣祖耀识趣地安静下来,点燃自己的烟,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风吹起他的半长卷发,一双桃花眼好似对着星星都深情。
“妄仔有没有砸了雅厢?”万盈月突然开口。
荣祖耀听后笑出声:“还说,你到底怎么调教的妄哥这么听话?他居然能像正常人一样,和天阔哥say sorry,感动得天阔哥热泪盈眶。”
他模仿着苏妄冷峻的表情和叶天阔受宠若惊的样子,逗得万盈月嘴角微扬。
荣祖耀见状,更加卖力地描述起来。
万盈月离开后,雅厢氛围凝固。
胜金棠走到苏妄身边,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劝道:“阿妄冷静冷静,你身上还有伤。”
谁知苏妄突然转向叶天阔,声音低沉,语气诚恳:“天阔,sorry。”
叶天阔一愣,撞进苏妄满是破碎的眼神中,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苏妄,做兄弟的怎么会好受。叶天阔拉着他坐下,为他倒了一杯酒,两人碰杯的清脆声响,将千言万语都融进那杯烈酒中,一饮而尽。
万盈月听完,挑挑眉:“他们两个以前感情也是最好。而且面对妄仔那张脸,很难心硬起来。”
荣祖耀认同:“一个男人顶着那张脸,真是妖孽!我们几个人都不丑,但你和妄哥太夸张了,仅靠脸得了多少长辈同辈偏爱。”
“啊哈!原来小时候一直和我对着干,是嫉妒我!”万盈月调笑道。
“是呀是呀是呀!你讲咩是咩啦!”荣祖耀吊儿郎当地笑着,眼底却藏着几分认真。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划过夜空。
“万小月,快许愿!”荣祖耀立刻扔了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虔诚。
万盈月也扔了烟,也闭上眼,十指交叉抵在下巴。愿我终得解脱。
睁开眼时,荣祖耀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半响,万盈月用胳膊肘捅他:“你这愿望也太长了!一会天亮你也没许完!”
“没办法,需要操心事太多!”荣祖耀睁开眼,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的目光忽然变得认真,声音也低沉下来:“不如我陪你去趟M国,把手术做完。”
“没必要遭那个罪。”万盈月淡淡说着。
荣祖耀突然站直身体,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星光下,他难得收起所有玩笑,用严肃的粤语唤她全名:“万盈月。”
“哇!荣少喊得我心脏扑通扑通。”万盈月玩笑。
荣祖耀眼底满是心疼之色:“你是不是又在想扔下所有?”他声音有些哽咽,“万盈月,你答应过我的!”
他永远记得三年前,救下浑身是血的万盈月,躺在他怀里,气若游丝说着:“让我死。”
万盈月对上他满是担忧与紧张的眼神,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死。”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荣祖耀的手臂微微发抖,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因为我会一直盯着你,万小月。”
*
翌日中午,马交城,葡式建筑内的宴会厅。
宫宴卿和刚刚痊愈的宫宴时,一前一后踏入。
推开门,水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传入耳中,众人的谈笑声也随之而来。
宴会厅里,傅老正倚靠着鎏金立柱,与身旁的城督谈笑风生。他身着绣有海水江崖纹的唐装,举手投足间尽显气派。
傅老,这位来自内陆南海的风云人物,年少时跟着父亲前往港城,在那里见识到繁华世界,从此一心渴望发财。他嗜赌如命,没想到最后竟把赌博从爱好变成了事业。二十年多前,击败第一代赌王,自那以后,便在马交城的博彩业叱咤风云,独揽大权,从不让他人插手。可这次,却破天荒选择与宫家合作。
傅老与港城的五大家族之间,也算小有过节。三年前,五大家族遭遇重创,他将手伸到港城。用860万拿下,太古洋行的远东总部大厦。此后,五大家族多次派代表洽谈收购,傅老却始终不肯松口。
而今日这场饭局,正是傅老专门为宫家人铺路。马交城城督以及荷兰派驻此地的高官们都悉数到场。
宫宴卿一身深灰色西装三件套,眼神凌厉,气宇轩昂;宫宴时则趾高气扬在一旁与人社交,满脸的傲慢。
时间差不多,傅老邀请在场诸位入座。
可还空了两个位置。
宫宴时戴着单眼黑色皮眼罩,五大三粗,一脸不满,不屑嚷嚷道:“什么人这么大牌,居然让各位长官等着,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城督面色一沉,荷兰高官们交换了个眼神,显然对宫宴时的粗鄙颇为不满。
宫宴时却浑不在意,反倒冲傅老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咧开,露出几分小人得志的狎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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