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璃的回应,她手腕上的魔皇剑印记灼热感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带着明确指引意味的意念流。
那意念在她脑海中勾勒出了一条极其复杂且危险的路径——并非直线向下,而是需要穿越数处空间断层,绕过几片连上古魔神都不愿轻易涉足的法则混乱地带,最终抵达一个被称为“冥河渡口”的地方。
“循此路...至渡口...自有...接引...”古老意志的讯息断断续续,随后便彻底沉寂下去。
夜璃没有丝毫犹豫。她将魔渊殿的事务暂时交由四大魔将共同执掌,严令他们守好领地,警惕归墟教团反扑。同时,她将苍溟小心翼翼地移入骸骨王座内部的空间——这里蕴含着风之魔主与苍穹巨鹏的力量,能最大程度地延缓寂灭本源的侵蚀。
准备妥当后,她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深渊之底的旅程。
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她需要在一片充斥着空间碎片的“裂空峡谷”中精准地找到安全的落脚点,稍有不慎便会被混乱的空间之力撕碎;她需要穿越一片被称为“梦境沼泽”的区域,那里弥漫着能让人永世沉沦的幻象法则;她还需要对抗一些栖息在路径上的、早已被深渊底层能量异化的恐怖古兽...
凭借着魔皇剑的锋锐、万魔之心的感应以及自身强大的实力和意志,夜璃一路披荆斩棘,有惊无险地穿过重重险阻。
越是向下,周围的魔气就越是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混沌、仿佛万物归处般的虚无气息。光线在这里彻底消失,只有一些扭曲的、不符合常理的能量辉光偶尔闪烁,映照出一些巨大而诡异的阴影。
在这里,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按照古老意志的指引,夜璃终于抵达了所谓的“冥河渡口”。
那是一片位于无尽黑暗虚空中的、孤零零的石头平台。平台边缘,流淌着一条寂静无声的浑浊河流。河水呈现暗黄色,看不到底,也感觉不到任何流动,却散发着一种牵引灵魂、消融一切的可怕气息。这就是冥河,传说中划分生与死的界限。
在冥河的对岸,是一片更加深邃、连能量辉光都无法照亮的绝对黑暗。而在那黑暗的中央,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无比的旋涡。旋涡之中,没有任何光芒,只有纯粹的“无”,仿佛连目光和神识投入其中都会被吞噬。那就是——归墟之眼!
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夜璃就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那旋涡吸走,体内的魔元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万魔之心传递出强烈的敬畏与警惕。
就在这时,冥河那浑浊的河水,无声无息地分开。一艘破败不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黑色小舟,从河底缓缓浮上水面。小舟之上,站着一个身披残破斗篷、看不清面容的摆渡人。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黝黑,仿佛浸泡了万古。
摆渡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用竹篙轻轻敲了敲船沿,发出空洞的响声,示意夜璃上船。
夜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一步踏上了小舟。
小舟无声无息地滑入冥河,向着对岸那令人心悸的归墟之眼驶去。船身周围,浑浊的河水中,偶尔有巨大而模糊的阴影掠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但都未曾靠近这小舟。
渡过冥河,踏上对岸的土地。这里的“土地”并非实质,而是一种凝固的黑暗。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虚无之上,却又异常坚实。
那归墟之眼的巨大旋涡,就在前方不远。靠近了看,更加令人震撼。它并非平面的旋涡,而是一个立体的、不断向内坍塌的黑暗通道,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无尽的死亡、终结、寂灭、虚无等法则碎片,如同流星般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在那归墟之眼的边缘,盘踞着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存在。
它似乎是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气流,时而化作狰狞巨兽,时而呈现模糊人形,时而又散开如同星云。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但其核心处,却有一颗如同小型太阳般、缓缓搏动的暗红色心脏!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整个归墟之眼的韵律,散发出让夜璃灵魂颤栗的古老与强大!
这就是召见她的古老者!
夜璃能感觉到,魔皇剑在此刻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万魔之心都放缓了搏动,表示着对这位存在的敬畏。
“汝...来了...”
宏大的意念直接响起,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规则层面震荡。
“晚辈夜璃,见过前辈。”夜璃不卑不亢地行礼。面对这等存在,任何小花招都是徒劳。
那混沌气流微微涌动,暗红心脏的光芒似乎聚焦在了夜璃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她腕间的魔皇剑印记和她识海中的骸骨王座上。
“混沌...与风...的传承...竟集于汝身...难怪...能引动...万骸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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