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冰封
“苍狼之子”兀术的重伤败退,如同抽掉了漠北胡人最后的主心骨。曾经困扰汉军的、有组织的疯狂反扑骤然减弱。
虽然零星的袭扰从未停止,小股胡骑依旧像草原上的饿狼,时刻窥伺着落单者和补给线的漏洞,但那种足以威胁到汉军战略支点存亡的大规模攻势,已然不复存在。
鹰坠涧的马岱营寨和高览、郭淮苦苦支撑的黑石堡,压力骤减。汉军的“步步为营”策略终于得以更顺利地推行。
新的堡垒哨站在通往北海和长城规划线的方向上,一个一个地被艰难地树立起来。
它们如同贪婪的触手,缓慢却坚定地向着北方延伸,每一步都伴随着冻土下的白骨和冰雪中的血泪。
然而,最大的敌人,始终是这片天地本身。
越是向北,气候越是严酷。寒风已经不再是“如刀”,而是变成了某种实质性的、充满恶意的力量,能轻易剥开厚重的皮袄,将裸露的皮肤瞬间冻成死白色。
暴风雪成了家常便饭,一场雪下来,就能将整个营地埋掉半截。呵气成冰不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每时每刻的现实。
士兵们的手脚普遍患有严重的冻疮,溃烂流脓,痛苦不堪。战马的鬃毛和尾巴挂满了冰坨,每一口呼吸都喷出浓重的白雾,显得异常艰难。
奴隶的死亡率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他们被驱赶着在极限环境下劳作,修筑堡垒、开辟道路、运输物资,缺衣少食,待遇比牲畜还不如。
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旁,很快就被风雪掩埋,成为这片白色荒漠的一部分。
满宠的督工队变得更加冷酷,任何效率的下降都会招致最严厉的惩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时间不等人,帝国的意志更不容拖延。
张辽坐镇镇北前哨,收到的军报越来越频繁地提及“酷寒”“减员”“补给困难”。
徐庶眉头紧锁,日夜计算着物资消耗和行程,不断修正着路线,试图寻找相对好走一些的通道。
就连最悍勇的马超,面对这无边无际的严寒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高原反应开始显现),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他的骑兵部队在如此极端环境下,机动性大打折扣。
但目标,已经近在眼前。根据徐庶的测算和斥候拼死送回的情报,那片被称为“北海”的巨大水域,应该就在北方不足百里的地方了。
张辽做出了决定。他不能再等待堡垒线完全推进到位。
“庞德、马岱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留守镇北前哨及黑石堡一线,负责后续堡垒巩固及粮道安全!”
“马超、王双听令!”
“命你二人精选五千最能耐受严寒、状态最好的铁骑,由本将军亲自率领,徐军师、满参议同行,携带二十日口粮及必要物资,即日出发,直趋北海!”
“高览、郭淮,继续向北修筑堡垒线,逐步跟进!”
“此行之目的,确认北海方位,勘察周边地形,为镇北城选址!”
这是一次冒险。脱离逐渐成形的堡垒体系,深入未知的、环境可能更加极端的区域。但张辽必须亲眼看到北海,必须为天启帝的宏伟蓝图落下第一块基石。
北上的路途,是之前所有艰苦行军的浓缩和加剧。风雪更大,气温更低,地形更加崎岖复杂。
队伍在一片白茫茫中艰难跋涉,全靠徐庶那近乎本能的方向感和那架摇晃得越来越厉害的指南针指引。
每天都有体弱的士兵或战马倒下,瞬间被冻成僵硬的冰雕。
直到某一天午后,风雪奇迹般地暂时停歇了。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似乎也暂时散开,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蔚蓝。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了被风雪覆盖的大地上,带来了短暂的温暖和宁静。
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无比宽阔、无比平坦、闪烁着诡异蓝光的“地平线”。
那不像土地,更像是一面巨大无比、镶嵌在天地之间的镜子。反射着天空的色彩,与周围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蓝光似乎有着一种魔力,吸引着每一个注视它的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探索那未知的领域。
“那是…冰?!”有士兵惊呼起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回荡,打破了这片沉寂。队伍中的其他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那片奇异的景象。
他们中有的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有的是初出茅庐的新兵,但无一例外,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队伍加快了速度。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那片蓝光背后的秘密。
当他们艰难地爬上一道覆盖着厚厚冰雪的高坡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身经百战、见惯了尸山血海的悍卒们,都震撼得失去了语言。
一片浩瀚无垠的冰原,铺陈在天地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它像是一片被冻结的海洋,波涛被时间凝固,化作了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纹路。
阳光在冰面上折射出无数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冰原上偶尔可见巨大的冰块耸立,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雕塑,诉说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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