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说完,再次下令给孟获解绑,赐酒压惊,并归还其兵器马匹。孟获心情复杂,一言不发,接过东西,带着残余的几名亲随,在蜀军众将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中,又一次垂头丧气地消失在通往南中更深处的山路上。
望着孟获远去的背影,魏延忍不住道:“军师!此人冥顽不灵,屡擒屡纵,何不就此斩之,以绝后患?”
诸葛亮看着远方苍翠的群山,缓缓道:“文长,杀一人易,收一域之心难。南中之乱,根在人心不附。”
“孟获乃诸洞共推之主,杀他一人,其弟孟优及其手下各洞洞主必拥新主再叛,战火永无宁日。”
“唯有令其心服,方能令南中永固,使其地为我所用,其民为我子民。”
“今日虽纵之,其根基已损,威信大减。再擒几次,其心必折,其族必附。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他转向吴班,“伯远,粮草医药持续供给,不可中断。安民告示,亦需广为张贴。”
众将闻言,皆感佩军师深谋远虑。收服南中的漫长征途,仍在继续。
孟获第四次被放归,其狼狈更胜以往。此次不仅损兵折将,连视为天堑的泸水防线与苦心经营的土城也尽落敌手。
他逃回南中腹地,聚集残部,心中羞愤交加,却也隐隐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动摇——那诸葛亮用兵,当真鬼神莫测。
然而,身为蛮王的自尊与洞主们的目光,让他无法就此认输。
他召集心腹,恨声道:“诸葛亮诡计多端,正面交锋难有胜算。我南中深处,山川险恶,更有奇人异士相助!速去请木鹿大王,他那驱兽之能,定叫汉军有来无回!”
同时,他又派人火速联络各部洞主,命他们引本部精兵前来助战。
诸葛亮渡河后,在吕凯的指引下,步步为营,向南中核心地带推进。
蜀军虽得泸水之胜,但深入蛮荒,瘴疠依旧威胁着士卒。
幸有吴班源源不断从成都运来的粮草和特制的解毒避瘴药丸,才勉强稳住军心。
诸葛亮严令各营注意饮水卫生,并让张任(益州旧将,熟悉西南地理)领一部人马,专门负责寻找安全水源和扎营地点。
这日,大军行至一处名为“盘蛇谷”的险要之地。
两侧山崖陡峭,古木参天,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垂挂,遮蔽天光,谷中常年弥漫着湿冷的雾气,路径狭窄曲折,仅容数人并行。
空气中飘散着奇异的草木腥气,令人心悸。
担任先锋的王平,素以谨慎着称。
他率部小心翼翼地进入谷口,行不过数里,忽闻林中传来阵阵低沉怪异的呼啸声,不似人声,更非寻常兽吼。
紧接着,地面隐隐震动,枯叶簌簌而落。
“戒备!”王平厉声下令,长枪紧握。话音未落,只见前方密林阴影处,猛地蹿出无数黑影!
那并非蛮兵,而是成群的猛兽!
吊睛白额猛虎咆哮着扑跃,碗口粗的巨蟒在腐叶上游走,更有数头体型庞大、长鼻獠牙的野象,摇摇晃晃,轰然撞来!
兽群之后,影影绰绰可见一些身着奇异羽毛服饰、脸上涂抹油彩的蛮人,手持骨笛、皮鼓,吹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音调,驱使着野兽冲锋。
为首一人,骑在一头格外高大的战象背上,头戴插满翎羽的骨冠,神情倨傲,正是孟获请来的强援——木鹿大王!
“放箭!”王平虽惊不乱,立刻指挥弓弩手攒射。箭矢如雨,射中了不少豺狼虎豹,但对皮糙肉厚的野象收效甚微。
象群在蛮人驱使下,发疯般冲撞,蜀军前阵的盾牌兵瞬间被撞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猛虎巨蟒趁机突入人群撕咬,惨叫声此起彼伏。
“撤!快撤出山谷!”王平见势不妙,这狭窄地形根本无法展开兵力对抗兽群冲锋,果断下令撤退。
他亲自断后,长枪如龙,接连挑翻数头扑上来的恶狼,掩护士卒后撤。
先锋部队狼狈退出盘蛇谷,清点人数,折损不小。王平面带愧色,回中军向诸葛亮请罪。
诸葛亮闻报,眉头微蹙,但并无太多意外:“木鹿大王?驱使百兽?此乃蛮方异术。非子均兵战之过,是亮料敌未全,不知孟获竟能请动此人。”
他看向一旁负责情报的吕凯,“季平,可知这木鹿大王驱兽之法,有何破绽?”
吕凯沉吟道:“回军师,木鹿大王世代居于毒龙洞,精通驯兽驱虫之术。其法多以特制药粉涂抹野兽,使其狂躁嗜血,再辅以骨笛、铜鼓之声操控。”
“野兽虽猛,终究畏火畏巨响。然其药粉奇特,寻常火焰恐难令其退却。”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深邃:“畏火畏巨响?嗯…药粉奇特…无妨。野兽无知,受惊则乱。孟获倚仗此术,必骄狂轻进。我自有破敌之策。”
他随即升帐点将: “子龙,文长,你二人各引三千精锐,多备干柴、硫磺、焰硝、火油等引火之物,并携带军中所有锣鼓铙钹,埋伏于盘蛇谷两侧高地密林之中,听号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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