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决断如同飓风,迅速席卷整个郿坞,将这庞大的战争机器催动至极限。命令下达后的第二日黎明,伴随着低沉悲凉的牛角号声,郿坞那沉重的闸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升起。
一支规模不大,却凝聚了吕布麾下最精锐力量的军队,如同黑色的铁流,涌出坞堡。为首的是张辽率领的五百轻骑,人马皆披轻甲,负责前出侦查与警戒。中军乃是吕布亲率的八百并州狼骑主力,铁甲铿锵,矛戟如林,猩红的“吕”字大纛在晨风中猎猎狂舞,气势惊人。紧随其后的,便是高顺统领的五百陷阵营,他们沉默如铁,黑色的甲胄仿佛能吸收光线,步伐整齐划一,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煞气与阴冷的独特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而林凡,以及他带来的法正、影月(虽未痊愈,但坚持随行),还有石鲁等十余名技艺最精湛、同时也最为忠诚可靠的工匠,则被安置在中军靠后的位置,由一队吕布的亲卫“保护”着。数十辆满载着“林凡钢”兵刃、甲片、备用物料以及工匠工具的骡马车队,构成了这支远征军脆弱却至关重要的后勤尾巴。
林凡骑在一匹温顺的战马上,回望那在晨曦中逐渐远去的、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郿坞。此行前途未卜,吉凶难料,但他心中并无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挣脱牢笼、直面命运的奇异平静。手背上的印记传来稳定的温热,意识海中的星盘缓缓旋转,与远方那持续传来的、令人不适的魔气波动隐隐对抗。
高顺策马从陷阵营前方来到中军,与吕布低声交谈了几句,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凡所在的方向,随即又面无表情地回归本阵。陈宫则站在闸门之上,远远地望着军队离去,脸色阴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出发!”吕布一声令下,声震四野。铁骑洪流,向着被魔气笼罩的长安方向,滚滚而去。
离开郿坞控制区域,景象便开始陡然变化。官道两旁,原本应是人烟稠密的村落和田地,此刻却显得异常荒凉。许多村庄已然空无一人,屋舍残破,田地荒芜,偶尔能看到一些来不及掩埋的尸骸,散发着腐臭,引来成群的乌鸦盘旋啄食。空气中那股硫磺与腐臭混合的气味愈发浓烈,天空也始终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灰霾笼罩,连阳光都显得黯淡无力。
越是靠近长安,这种破败与死寂便越是触目惊心。昔日繁华的驿道如今杂草丛生,路旁不时可见丢弃的辎重、破损的车辆,甚至是一些残缺不全、被啃噬过的尸骨,有些骨头上还残留着清晰的、非人利齿的痕迹。
军队的气氛也随之愈发凝重。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并州老兵,面对这等超出认知的诡异景象,也不由得心生寒意,紧握兵器的手心渗出冷汗。唯有陷阵营的士兵,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与纪律,他们周身那股混合煞气与阴冷的气息,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屏障,让弥漫在空气中的稀薄魔气难以近身。
林凡骑在马上,全力运转着星盘的感知。他能“看”到,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肉眼难见的黑色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侵蚀生灵的血肉与神魂。普通士兵虽然看不见,但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中,必然会士气低落,甚至体质稍弱些的会开始生病。而陷阵营的战阵,确实有效,他们所过之处,那些魔气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退避。
“殿下,此地的魔气浓度,比郿坞周边高出数倍不止。”影月策马靠近林凡,低声说道,她的脸色因伤势和环境影响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恐怕……我们离真正的魔域不远了。”
法正亦面色凝重地观察着四周:“民生凋敝至此,十室九空。看来魔患爆发之初,造成的伤亡远超想象。李傕、郭汜的部队,恐怕也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前方负责探路的张辽派回一名斥候,飞马来报:“禀温侯!前方十里,发现一座废弃坞堡,规模不小,堡内似有异常动静,疑有活物,但……气息不对!”
吕布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哦?可是李傕、郭汜的残兵?”
斥候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似官兵。堡内隐约有嘶吼之声,气息……阴冷暴戾,与……与之前长安那些魔兵有些类似,但似乎更为混乱。”
魔物!
众人心中一紧。终于要正面遭遇了吗?
“全军戒备!加速前进,包围那座坞堡!”吕布毫不犹豫地下令,他正想找些魔物来试试新兵器的锋芒,也验证一下高顺战阵的威力。
大军迅速推进,不久,一座依山而建、墙体斑驳、明显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坞堡便出现在眼前。堡门破损,吊桥断裂,墙头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破烂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然而,从堡内隐隐传来的、非人的低沉嘶吼和某种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陷阵营,前出!布戮魔战阵!”高顺冷声下令。
五百陷阵营士兵立刻行动,如同精密的机器,迅速在堡门前的空地上展开阵型。他们并非简单的围拢,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步伐和站位,彼此气息相连,黑色的甲胄上隐约有暗红色的纹路一闪而逝,一股更加浓烈、带着血腥与毁灭意味的煞气冲天而起,竟将坞堡内散发出的魔气都逼退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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