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两辆青布马车停在靖王府侧门。
韩曦瑶扶着“怯生生”的韩曦钰坐上第一辆马车
林肃带着十名侍卫骑马随行,张妈提着装着衣物和安神香的布包,默默跟在车后。
车轮辘辘碾过青石板路,韩曦钰靠在车壁上,闭目梳理着昨夜与张妈敲定的细节,指尖悄悄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匕。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尚书府旧院门口。
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院墙爬满枯藤,与尚书府主院的繁华判若两人。
韩曦瑶刚扶着韩曦钰下车,便见一个穿着青衫的老仆鬼鬼祟祟地从侧门溜出,见了林肃身后的侍卫,又慌忙缩了回去——那是陈氏派来监视旧院的人。
“姐姐,你看,这就是咱们的旧院。”
韩曦瑶强压着心中的急切,柔声道,“老槐树还在呢,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韩曦钰立刻露出孩童般的欢喜,挣脱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院里跑:
“槐树!找蜜饯!”
她故意跑得不稳,裙摆扫过院角的杂草,引来侍卫们的目光。
韩曦瑶怕她跑远,只能快步跟上去,嘴里不停喊着:“姐姐慢些,等等我!”
两人一跑一追,径直奔向院中那棵老槐树,林肃和几名侍卫也只能紧随其后。
张妈趁机落在后面,目光飞快扫过正屋方向,见四周无人,迅速从荷包里取出安神香,点燃后插进正屋窗台下的砖缝里。
淡青色的烟丝袅袅升起,混着院中的草木气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韩曦钰抱着老槐树的树干,仰头对着枝桠傻笑:“蜜饯……在上面……瑶儿帮我拿……”
韩曦瑶被她缠得没法,只能踮着脚去够高处的枝桠,余光却始终盯着正屋的方向——她算准张妈会趁机去找匣子,只等张妈动手,就让埋伏的家丁冲出来人赃并获。
而此刻的正屋里,张妈正借着安神香的掩护,快步走到床榻边。
她按照地形图的指引,蹲下身,指尖在床榻左侧第三块青砖上轻轻敲击。
“咚”的一声闷响,与其他青砖的清脆截然不同。
她从布包里取出事先磨尖的银簪,插进青砖缝隙,借着常年干活的力气,缓缓撬动。
青砖松动的瞬间,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氏提着裙摆快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丁,脸色阴沉得吓人:“张妈!你在做什么!”
原来方才那老仆见张妈进了正屋,立刻跑去主院报信,陈氏生怕匣子被抢,连梳妆都顾不上,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张妈心头一紧,却没有慌乱,反而故作茫然地站起身:“尚书夫人?老奴……老奴在帮小姐收拾旧物,小姐说想找当年的布偶衣裳。”
她说着,故意踢了踢脚边的破旧木箱,里面堆着几件旧衣,是她今早特意从偏院带来的。
“收拾旧物?”陈氏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床底松动的青砖,“我看你是想偷顾神医留下的东西!来人,把她给我绑了,仔细搜身!”
家丁们立刻上前,就要抓张妈的手臂。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韩魏沉稳的声音:“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户部尚书韩魏穿着一身藏青官袍,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口。
他本在衙门当值,却接到下人禀报,说靖王府的人带着嫡女回了旧院,陈氏还带着家丁闹了起来,担心闹出乱子,便匆匆赶了回来。
“老爷!”陈氏立刻换了副委屈的模样,快步走到韩魏身边,指着张妈哭诉,“这张妈趁着带曦钰回旧院,竟想偷顾神医留下的医书匣子!我若是来晚一步,怕是早就被她偷走了!”
张妈立刻跪在地上,对着韩魏磕头:“尚书大人明鉴!老奴绝无偷窃之心!是二小姐说小姐思念旧院,带小姐回来散心,老奴只是想帮小姐收拾些旧物,怎敢偷东西?夫人这般污蔑,莫不是怕老奴找到什么不该找的东西?”
“你胡说!”陈氏气得发抖,“我看你是被那傻子收买了,故意在这里胡言乱语!”
韩魏的目光落在床底松动的青砖上,又扫过神色镇定的张妈,眉头渐渐皱起。
他虽平日里对嫡女不闻不问,却也知晓张妈是亡妻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偷窃之事。
反倒是陈氏,这些年总在他面前念叨顾琅华留下的医书,心思昭然若揭。
“父亲!”韩曦瑶听到动静,拉着韩曦钰快步跑过来,见此情景,立刻哭道,“父亲,您可来了!方才姐姐抱着槐树胡闹,张妈就趁机进了正屋,母亲只是担心她偷东西,才让人拦着,绝没有污蔑之意!”
韩曦钰站在一旁,适时露出惊恐的模样,死死抓住韩魏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爹……瑶儿凶我……张妈没偷东西……是瑶儿要抢我的小老虎……”她说着,举起怀里的布偶,眼眶通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韩魏看着嫡女懵懂又惊恐的眼神,再看看陈氏母女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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