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锤被一药杵“发配”至蟠桃园最荒僻的角落,看守那些千年也难得一熟的老桃树,日子清苦得如同从云端跌落泥潭。往日瑶池的“热闹”(虽然后来被婉蓉严格调控)与孙儿带来的种种“商机”恍如隔世,如今只能对着几棵歪脖子桃树絮絮叨叨,掰着手指头算那百年刑期。他那颗不安分的商贾之心,如同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虽动弹不得,却依旧蠢蠢欲动,时不时伸长耳朵,通过那台藏得极其隐蔽的、信号时好时坏的仙机,窥探着外界尤其是人间娱乐圈的风吹草动。
瑶池之内,婉蓉严防死守,结界加固得密不透风,每日亲自梳理汇入的愿力,确保无一缕杂质能惊扰孙儿。萌主似乎也习惯了爷爷的突然消失,在奶奶和爹娘更加精心的呵护下,依旧每日嬉戏,灵蕴平和。只是,偶尔在玩到兴头上,会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那个总会适时出现、用夸张表情和古怪玩意逗他笑的“锤爷爷”,小嘴一瘪,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这失落虽微,却如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那敏感的灵蕴中漾开微澜。
婉蓉察觉到孙儿的细微变化,心中对刘大锤更是气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加倍用心陪伴。
这一日,萌主对那个最喜欢的、能随心情变色的“情绪光球”失去了兴趣,无论怎么拍打,光球都只是懒洋洋地变换着柔和的色调,缺乏新意。他丢开光球,爬向窗边,望着结界外永恒不变的绚烂云海,看久了,也觉得单调。他咿咿呀呀地指着云层,似乎想让它变个形状,或者来点动静,但云海依旧缓缓流淌,毫无反应。
一种熟悉的、久违的无聊感,开始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小家伙的心头。
起初,只是瑶池内部的小范围影响。他拍打云毯,云毯的弹性似乎减弱了些,变得有些疲沓。他吹动悬铃,铃声不再清脆,带着点沉闷的回音。连婉蓉捣药的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膜,失去了往日的穿透力。瑶池内的“存在感”和“活力值”,正在悄然下降。
“孙儿今日似乎兴致不高?”林雨晴担忧地问。
婉蓉眉头微蹙,感应着周围灵气那微不可察的滞涩感,心中警铃微作,连忙拿出新准备的、会模仿小动物叫声的仙螺逗他。
萌主被新玩具吸引,暂时忘了无聊,抓着仙螺学吹,“呜哇呜哇”的声音逗得他咯咯直笑,瑶池的滞涩感随之缓解。
婉蓉刚松一口气,却不知,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
萌主玩腻了仙螺,再次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这一次,无聊感更甚。他不仅觉得玩具没意思,甚至开始对奶奶和爹娘的固定陪伴模式也感到了厌倦。奶奶总是温柔地笑着,爹爹总是一脸紧张地护着,娘亲总是轻声细语地哄着千篇一律。
他想要点不一样的。他想起那个会做鬼脸、会学猪叫、会拿出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锤爷爷”。
强烈的思念与因思念不得而产生的焦躁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他用力拍打着云毯,小脚乱蹬,发出带着不满的哼唧声:“锤……爷……来……玩……”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存在感削弱”,而是针对特定对象的、强烈的“召唤”意念,混合着因被拒绝(爷爷没来)而产生的愤怒。
这股复合情绪,如同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他那庞大的灵蕴。
轰!
一股霸道、蛮横、带着强烈“需求不满” 的灵蕴冲击,以萌主为中心,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悍然爆发。这一次,目标明确指向被婉蓉结界隔绝在外的、刘大锤所在的方向。
冲击波并非能量攻击,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强行连接与状态同步。
首当其冲的,是瑶池结界本身。坚固的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光芒剧烈闪烁,试图阻挡这股不讲理的意念,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硬生生扭曲出了一条指向蟠桃园的临时因果通道。
紧接着,冲击波沿着这条强行打开的通道,直扑蟠桃园。
刘大锤正蹲在一棵老桃树下,对着仙机上一条关于某过气歌手渴望复出的八卦新闻流口水,哀叹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突然,他浑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周身仙力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眼前景象扭曲,瑶池内孙儿那愤怒委屈的小脸在他识海中清晰浮现。
“孙儿想我了?”刘大锤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但喜悦瞬间被惊恐取代。
因为,萌主的“愤怒”和“无聊”,开始沿着这条因果通道,同步灌注到他的身上。
“呃啊啊啊!”刘大锤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和破坏欲涌上心头,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猛地跳起来,对着身边那棵千年老桃树就是一脚。
“叫你不长桃子!”
“叫你歪脖子!”
“叫你挡我信号!”
老桃树被踹得枝叶乱晃,一脸懵逼(如果树有脸的话)。
这还没完!萌主的情绪波动,开始通过刘大锤这个“中转站”,辐射向整个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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