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的喧嚣渐散,仙群捧着新领到的直播设备和《天庭网红行为规范手册》三三两两离去,只剩下几个洒扫仙童正踮着脚擦拭玉柱上哪吒用风火轮刹出的焦痕。刘臻摘下歪戴的龙冠,揉着被仙乐震得发麻的耳朵,忽然嗅到一股熟悉到让人鼻酸的麻辣鲜香——那味道霸道地穿透蟠桃的甜腻与檀香的清冷,像根红绳般拴着他的胃往南天门拽。
“说了加麻加辣,少一样今晚就给你表演倒立吞雷!”刘大锤的声音从云层深处传来,伴着夸张的吸溜声。
刘臻踏云疾行,只见南天门广场西北角支起个临时摊子。玄武岩垒的灶台上架着口大铁锅,滚沸的红油正咕嘟嘟冒着泡,花椒与辣椒在浪尖翻滚跳探戈。刘大锤跷二郎腿坐在祥云折叠椅上,左手端海碗右手执长筷,吃得额头冒汗嘴角流油。灶台边系着围裙的竟是王母娘娘——她挽着九凤衔珠髻,鬓角却别着根一次性筷子,正手法娴熟地往锅里下抄手。云锦广袖用金丝绳扎在肘间,露出截白玉似的小臂。
“娘娘您这高汤吊得妙啊!”刘大锤嘬着筷子指点江山,“就是缺一勺瑶池底的老坛酸菜!”
王母甩过去个白眼,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锅沿叮当响:“本宫腌酸菜时你还在玩泥巴呢!”说着真从乾坤袋摸出个琉璃坛,揭封时窜出的酸香激得守门天将连打三个喷嚏。
刘臻愣在原地。他看见玉帝蔫头耷脑坐在小马扎上剥蒜,九龙袍下摆潦草地塞在腰带里,蒜皮落了满膝盖。旁边哪吒和二郎神正在比赛剁肉糜——三头六臂的哐哐哐切出残影,三只眼的开天眼盯着肉纹路说这块筋膜太多。雷公电母蹲在角落串糖葫芦,电火花噼里啪啦地给山楂裹焦糖壳。
“杵着干啥?”刘大锤扭头瞅见他,吸溜着鼻涕笑,“快来尝尝你娘独门秘方!”
“我...娘?”刘臻舌头打结。婉蓉正从瑶池方向飘来,怀里抱着酒坛子,发间沾着几片竹叶。她冲刘臻眨眨眼,把酒坛往案上一墩:“三百年的竹叶青,够不够灌翻你爹?”
刘大锤跳起来要抱酒坛,被婉蓉用竹勺敲了下手背:“洗手去!刚摸过哪吒的风火轮又摸吃的!”他讪笑着搓手,指尖窜出簇小火苗当洗手液,嘴里哼着“洗刷刷洗刷刷”。
摊子很快围得水泄不通。仙卿们褪去朝服挤作一团,太白金星捧着碗辣得直吐舌头,月老趁机往他碗里多扔了好几个包着辣椒面的“姻缘劫”抄手。孙悟空扛着金箍棒从天河工地赶来,二话不说抢了二郎神的碗,两人为最后一只抄手差点打翻灶台。
“都别抢!”婉蓉突然跺脚。她解了围裙往锅前一站,眉梢吊起三分泼辣:“排队!扫码支付!支持功德点微信支付宝!”
刘大锤凑到刘臻耳边嘀咕:“瞧见没?你娘当年在川府开面馆时,城管来了都得先吃两碗再干活。”被婉蓉回头瞪了一眼,立即缩脖子假装吹口哨。
喧闹中,刘臻的碗里突然多出只抄手。皮子薄得透出馅料胭脂色,尾巴捏得像金鱼摆尾。抬头正撞上林雨晴的笑眼——她不知何时溜出剧组,戏服外头罩着件“天庭公关部”的文化衫,发间步摇随吃抄手的动作轻颤。
“慢点吃,”她拿纸巾擦他嘴角,“跟饿了三千年似的。”
刘大锤突然敲碗起哄:“儿媳妇!管管你男人!偷我碗里虾仁!”说着就要伸筷子来抢,被婉蓉一勺敲在腕骨上:“老不羞!锅里还有!”
玉帝趁机偷舀了勺红油,辣得直吐舌头时手机响了。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吓得手抖,捧着手机躲到柱子后:“喂?老君啊...朕在体察民情...什么?八卦炉烤红薯的专利费?哎呀信号不好...”
刘臻咬着抄手轻笑,肉汁在舌尖炸开椒麻鲜香。他看见父母在烟火气里斗嘴——刘大锤偷喝婉蓉的竹叶青被揪耳朵,婉蓉骂骂咧咧却往他碗里多加了一勺臊子。那些关于裂缝与鲜血的影像暂被热腾腾蒸汽融化,仿佛只是晶石开的一个玩笑。
但变故总爱挑温馨时刻登门。
灶台突然剧烈晃动,铁锅里的红油翻起三丈浪。广场地砖噼啪裂开蛛网纹,裂缝中钻出无数...表情包?会动的黄豆人咧嘴狂笑,熊猫头捧着肚子翻滚,“哈哈哈”弹幕实体化成金锭噼里啪啦砸仙脑门上。
“哎哟喂!”财神抱头鼠窜,“功德金雹也没这么下的!”
刘大锤筷子一摔:“哪个崽种动了我埋在广寒宫的哈哈哈矿脉?!”
嫦娥弱弱举手:“妾身只是想给玉兔窝铺点笑气保暖...”
混乱中,婉蓉突然眯眼望向云端。她指尖沾了点红油在案上划拉,油渍诡异地聚成个箭头直指西北方。
“刘大锤。”她声音沉下来,“你是不是又把‘笑气扩散阀’埋咱家冰箱底下当制冷剂了?”
刘大锤掏掏耳朵,吹了下指尖:“哪能啊!顶多...顶多替换了哮天犬的狗粮配方。”
二郎神手里的碗啪嗒落地:“我说最近哮天犬怎么边追尾巴边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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