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搏动从胸膛新生的暗红战斧烙印传来,每一次震动都带着筋骨被强行拉扯的闷痛。任天齐瘫在冰冷坚硬的青铜祭坛上,粗重的喘息搅动着浓稠如血的凶煞煞气,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铁锈与冰碴的混合物,肺腑火辣辣地刺痛。左臂覆盖着暗红青铜般的角质,沉重而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唯有胸口烙印深处那点炽白真灵传来的微弱暖意,如同寒夜中唯一的篝火,维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器成…斧缺…归墟…裂口…阻潮…或…葬!”
那冰冷威严、带着无尽战意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重铸后的器胎烙印之上!祭坛上空,凶煞煞气形成的巨大漩涡中心,那片映照的景象愈发清晰——神树根脉空间!曾经温润的青金色通道壁,此刻爬满了粘稠蠕动的归墟黑潮!死寂的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神树残存的生命光芒!而在通道尽头,一个更加深邃、散发着令人心悸破碎气息的巨大裂口,正如同溃烂的伤口般不断扩张!粘稠的黑暗如同脓血,从中汩汩涌出!
裂口彼端,隐约可见一片支离破碎、充斥着混乱风暴与巨大骸骨的恐怖废墟——混沌天下!创世废墟!
归墟黑潮的源头!魔蛟苏醒的巢穴!
那冰冷意念的指向再明确不过——祭坛中心,那柄只剩下半截斧刃、斧柄断裂、布满裂痕与血锈的巨型青铜战斧!它散发着纯粹而古老的刑天凶煞本源,是这片血海煞气的源头,更是唯一能暂时堵住那归墟裂口、阻止黑潮彻底吞噬神树核心的“塞子”!
阻潮,或葬身于此!
“嗬…嗬…” 任天齐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声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柄残斧。身体如同被拆散后又勉强拼凑的破木偶,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胸口新生的战斧烙印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传递着一种原始的、撕裂一切的凶戾渴望,目标直指那柄残斧!仿佛那是它失散的本体!
带她走! 这个执念压过了烙印的凶戾渴望,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与虚弱。苏璃霜最后化为流光扑入他胸膛的画面,烙印深处那点摇曳的炽白微光,是他绝不能倒下的理由!神树若毁,璃霜最后寄身的器胎烙印也必将崩溃!
“动…起来…” 他染血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剧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覆盖着暗红角质的左手猛地抠进身下冰冷坚硬的青铜祭坛!指甲与青铜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火星四溅!
触觉的酷刑再次降临:
挤压与撕裂:仅仅是试图撑起身体,就感觉全身的骨骼和新生愈合的肌肉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与撕裂感!仿佛随时会再次散架!胸口的战斧烙印更是如同烧红的铁砧,每一次发力都带来沉重的闷痛,牵扯着五脏六腑。
灼烧与侵蚀:周遭粘稠的凶煞煞气如同活物,疯狂地试图钻入他体表暗红的角质层。带来一种冰冷刺骨又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灼痛感,仿佛有亿万只细小的冰针在啃噬皮肉。新生的青金根脉纹路在皮肤下艰难闪烁,抵抗着侵蚀。
低频共振:祭坛本身,随着上空漩涡景象中归墟裂口的扩张,发出一种低沉、压抑、如同巨兽磨牙的“嗡…隆…嗡…隆…” 震动!这震动透过冰冷的青铜地面,直接传递到任天齐的身体和骨骼深处,带来一种内脏被反复揉搓的恶心感和眩晕感。
一步…拖着筋腱撕裂、剧痛钻心的左脚,他如同背负着山岳,朝着祭坛中心的残斧,踏出第一步!脚下粘稠的暗红血迹带来滑腻的触感。
“嗡——!” 胸口的战斧烙印猛地一跳!一股更加狂暴的凶煞气息从残斧上爆发,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任天齐身上!
“噗!” 他身形剧晃,又是一口暗红的淤血喷出,溅在冰冷的青铜地面,瞬间被煞气侵蚀成灰黑色。视野发黑,耳中只剩下残斧散发的、充满诱惑与毁灭的金铁低鸣:“握住我…撕碎一切…毁灭…即是新生…”
“不…璃霜…在…等…”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混沌青铜的光芒在眼底艰难燃烧,死死对抗着烙印深处被勾起的凶戾本能。专属记忆符号——夕阳下少女拂叶回眸的浅笑——化作一股微弱却清凉的溪流,暂时浇灭了灵魂深处躁动的火焰。
第二步!左脚踝撕裂的剧痛让他几乎跪倒,他猛地伸出覆盖着暗红角质的左手,狠狠拍在祭坛边缘一根凸起的、布满劈砍痕迹的青铜断柱上!“咔嚓!” 坚硬的角质与青铜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断柱被拍得微微变形,反震力让他稳住了身形。
距离残斧,仅剩三步!
祭坛上空的景象中,归墟裂口猛地扩张了一圈!更加粘稠汹涌的黑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倒灌进神树根脉通道!通道壁的青金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死寂意志,如同跨越空间的寒潮,穿透漩涡景象,狠狠冲刷在祭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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