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无声,滑入毁灭的洪流。
船头那盏无火的青铜灯散发出玄奥的波动,将磅礴涌来的死寂能量悄然分开,形成一条仅容小舟通过的、相对平静的诡异通道。周遭是咆哮翻滚、足以瞬间湮灭化神修士的漆黑能量液,通道内却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灯奴身上那万古不变的腐朽气息。
任天齐与苏璃霜立于舟中,心神紧绷到了极致。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那毁灭性能量的恐怖,只需一丝渗入,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这艘看似破败的小舟,这盏无火的青铜灯,以及那深不可测的灯奴,在此地竟拥有着如此匪夷所思的伟力。
阮清歌依旧昏迷,被苏璃霜以冰魄之气小心护持着。
小舟并非驶向那吞噬一切的漩涡奇点,而是沿着一条奇特的、扭曲的切线,环绕着漩涡核心航行。速度似缓实快,两侧的黑暗能量壁障飞速后退,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其中沉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死寂,却又迅速被漩涡之力扯向深处的奇点,消失不见。
那是陨落在此地的强大存在的残骸?还是归墟本身孕育出的恐怖之物?
无人知晓。
灯奴佝偻的背影如同焊死在船尾,那根焦黑的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调整一下方向,小舟便随之改变轨迹,避开某些更加危险的能量乱流或是……那些令人不安的巨大阴影。
“……小心……别‘看’那些……‘沉淀’……”灯奴平板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它们……大多……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执念……或……疯狂……对生灵……最为……敏感……”
任天齐与苏璃霜立刻收敛神识,不敢再向外过多探查。在这归墟最核心的险地,好奇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原罪。
航行在继续,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在绕行了不知多久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那咆哮的能量漩涡壁障逐渐变得“稀薄”,并非能量减少,而是其结构发生了变化,仿佛从狂暴的乱流,逐渐过渡为某种……相对“有序”的脉络。
一条条巨大无比、由更加凝练的漆黑死寂能量构成的“脉络”或“管道”,如同怪物的血管经络般,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最终汇入漩涡最深处。这些脉络相对平静,内部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黑暗,给人一种诡异而森严的感觉。
而在这些巨大脉络之间的“管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残破的、仿佛被强行镶嵌进去的……建筑遗迹?
断裂的巨大石柱、坍塌的宫殿穹顶、破碎的青铜巨门……这些遗迹的风格各异,有的古老苍茫,有的华丽精致,有的诡异扭曲,显然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明甚至不同的世界!它们如今都如同垃圾般,被归墟的力量捕获、碾碎、然后如同标本般镶嵌在这些能量脉络之间,缓缓向着核心漂移,最终将被彻底吞噬、同化。
这是一条……通往毁灭的“古道”!一条埋葬了无数世界文明的坟场之路!
小舟悄然驶入了一条相对宽阔的“脉络”之中。在这里,那股恐怖的撕扯引力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背负着整个宇宙哀伤的死亡压力。
两侧“管壁”上那些文明的残骸无声地后退,如同默剧,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绝望。
灯奴那平板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为身后的“客人”做着最简陋的解说:
“……这些都是……试图挑战……或……窥探……归墟的……失败者……”
“……他们的世界……他们的道……最终……都成了……归墟的……养分……”
“……你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它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司空见惯的事情。
任天齐与苏璃霜看着那些飞速掠过的废墟残骸,心中皆泛起寒意。归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它是所有秩序世界的终极坟墓。
小舟继续沿着这条死亡古道向深处驶去。
渐渐地,两侧的遗迹开始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扇……门?
那些“门”同样残破不堪,材质各异,大小不同,有的只是巨大的石门框,有的还残留着扭曲的门板,有的则完全由能量构成,但都已黯淡破碎。它们同样被镶嵌在能量脉络的壁障上,门扉大多洞开,其后并非房间或世界,而是扭曲旋转的、小型化的黑暗漩涡,散发着不稳定的空间波动。
这些门,似乎都是曾经试图连接归墟、或者被归墟强行撕裂吞噬的……空间通道的入口?如今都成了废弃的遗迹。
灯奴那焦黑的杖,忽然指向其中一扇相对完好、由某种苍白骨骼拼接而成的巨大门扉。那骨门之上,刻满了无数痛苦扭曲的生灵面孔。
“……那是……‘万灵骨门’……某个擅长……血祭……沟通异界……的文明……所造……他们……想将归墟之力……引为己用……最终……引火烧身……整个位面……都成了……祭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