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殿内,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光线,所有声音,仿佛都被一种无形的威压抽干,只剩下百官额角滑落的汗珠,滴答在金砖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们低着头,视线死死盯在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不敢有丝毫偏移。
先前那些算计与心思,此刻都被碾成了齑粉。
示敌以弱,请君入瓮。
铁证如山,一网打尽!
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心术,已经让他们意识到凌霄并非一个萌新帝王。
谁还敢不服?
谁,还配不服?
凌霄很享受这种死寂,享受这种臣服。
他要的,就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所铸就的绝对权威!
“看来,无人反对。”
凌霄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却像刻刀,将判决一字一句地凿进每个人的灵魂里。
“那朕,便宣判。”
“镇国王,凌沧。”
“安乐侯,赵莽。”
……
他慢条斯理地,一连念出了数十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吐出,都让大殿的温度骤降一分,也让一个显赫了万古的姓氏,走向终结。
“尔等,结党营私,通敌卖国,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朕,判尔等——”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已经面无人色的罪人。
“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九族之内,但凡涉案,一体诛绝!”
“余者,尽废修为,贬为奴籍,流放混沌废土,永不赦免!”
“所有家产,抄没充公!”
判决如刀,斩断了所有生机!
狠!
太狠了!
这哪里是清洗,这分明是要将这些盘根错节的旧贵族势力,通通连根带土地彻底挖出来,斩草除根!
“不——!”
一声凄厉的嘶吼,撕裂了殿内的死寂。
瘫软在地的凌沧,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野狗,猛地弹了起来,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燃烧的疯狂与怨毒。
“凌霄!你这个暴君!疯子!”
他嘶吼着,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老夫便是化作厉鬼,也要让你这神朝,一同陪葬!”
“诅咒你!诅咒这万里江山!万劫不复!”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污秽气息,从凌沧干瘪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气息粘稠如墨,充满了最原始的怨恨与恶毒。
他的血肉,他的修为,他的精气神,在顷刻之间被榨干,化作了燃料。
一团蠕动的,仿佛由凝固的诅咒与亿万生灵怨念构成的黑影,从他天灵盖中钻出!
祖灵!
这是凌沧一脉最阴狠的底牌,是他们献祭了无数代子孙的气运与血脉,才喂养出的禁忌之物!
它没有别的神通,唯有一样——
污染!
污染道基,污染法宝,污染灵脉,乃至……污染一个神朝的国运!
“去!”
凌沧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指向那盘旋在穹顶,光芒万丈的气运金龙,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给老夫,啃了它!”
“让他的帝王路,就此断绝!”
“吼——!”
那污秽祖灵发出一声穿透神魂的尖啸,化作一道扭曲的黑线,无视了空间与法则,径直射向气运金龙的咽喉!
“陛下小心!”
“护驾!”
萧玄等人骇然失色,谁也没料到,凌沧竟还藏着这等同归于尽的恶毒手段!
气运金龙,是国运之本,更是凌霄帝道的根基!
一旦被这等邪物沾染,神朝倾覆只在旦夕!
数十位顶级强者同时暴起,法则神光交织成天罗地网,试图拦截。
可那道黑线,却如鬼魅,直接穿透了所有防御,瞬间就出现在了气运金龙的面前!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他们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金龙哀嚎腐朽,帝座上的年轻君王吐血倒地的画面。
然而。
御座之上,凌霄动也未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笑容里,有三分不屑,七分讥讽。
“就这?”
“也配称底牌?”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张开了嘴。
对着那道即将得手的污秽黑光,轻轻一吸。
“归墟。”
轰隆!
一个无法形容其深邃的黑洞,在他的口中陡然浮现,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
一股比那祖灵更加霸道,更加蛮不讲理,仿佛能吞噬诸天万道的恐怖引力,轰然爆发!
那前冲的污秽祖灵,势头戛然而止。
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整个身躯就不受控制地被扭曲,拉长,朝着凌霄的口中,倒飞而去!
“吼?!”
祖灵那模糊的意识中,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它疯狂挣扎,扭动,试图逃离。
可笑。
在“归墟”面前,它引以为傲的污染之力,就像萤火之于皓月。
一个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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