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欣慧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成细密的光斑,落在两份印着“春雨航空招聘简章”的纸张上。
她将简章轻轻推至姚菁箐与张墨辰面前,指尖在纸面轻点:
“她们几个毕业后不打算走空乘路线,今年航空公司放宽年龄限制,年满十八便可报考。直接就业远比3 3学制更为务实,早些挣钱,也能早些为生活筑牢根基。”
姚菁箐的指尖触到“空乘招聘”四字,心底骤然泛起涟漪。
她曾在深夜偷偷浏览大学校园的影像,幻想过坐在阶梯教室聆听授课、与同窗结伴走向食堂的场景,可这念想刚冒头,便被病床上母亲的面容压得粉碎。
自母亲陷入植物人状态,家中存款早已快被各种费用耗尽,护工费有李佳瑞母亲帮衬到也好说,但是其他费用每个月也是不小的支出,她哪有资格去圆那遥不可及的大学梦?
“我听老师的!”张墨辰当即抓过简章,眼眸亮得似燃着星火,“我早盼着上班了,也好早些为大东攒下开理发店的钱。”
姚菁箐深吸一口气,将那份隐秘的憧憬妥帖藏进心底,缓缓点头:“我也试试。”
此后的日子,两人几乎以模拟舱为家。天未破晓,姚菁箐便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弧度精准到恰好露出八颗牙齿;
张墨辰则捧着流程表背得声嘶力竭,连用餐时都在默念“紧急撤离需保持弯腰低姿”。
姚菁箐天生身姿舒展,身着制服立于舱门处,眉眼间的温和中透着股韧劲——那是常年照料母亲磨砺出的沉稳;
张墨辰练习得更为刻苦,却总在递水时指尖微颤,应答考官提问时语速过快,难掩局促。
面试当日,姚菁箐身着熨烫平整的制服,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步入考场时,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漾起标准的微笑,从客舱服务流程到应急处理方案,应答得从容流畅。
考官望向她的眼神渐添赞许,甚至主动问及她选择空乘职业的缘由。姚菁箐稍作停顿,轻声道:
“我很喜欢空乘的形象,很让我向往。”那份纯粹的真诚,让考官们相视点头。
结果公布时,姚菁箐的名字赫然在列,张墨辰却遗憾落榜。
张墨辰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指死死攥着那份未通过的通知,泪水砸在纸上,晕开“未录用”三字。
“我明明比她练得更勤……”她的声音裹挟着哭腔,肩膀不住颤抖,“为何选中的是她,不是我?”
李欣慧走近,蹲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墨辰,职高生能走到面试这一步已属不易。航空公司本就对学历有所挑剔,此次破例录用菁菁,是因她太过亮眼——形象气质、应变能力,还有那份难能可贵的真诚,考官坦言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原本此次招聘不过是走个形式,未曾想竟真的破格留下了她。”
张墨辰抹掉眼泪,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姚菁箐的优秀,可亲眼目睹好友圆梦,自己却在起点摔落,那份落差如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回到家,张墨辰立刻给表姐陈爽拨通电话,声音仍带着哭腔:“姐,我面试没过……菁菁被录用了,可我……”
“你怎么不早说?”陈爽的声音骤然拔高,满是恨铁不成钢,“你早告知我,我还能想想办法!别急,你等着,我托人问问。”
挂断电话,张墨辰坐在沙发上,凝视着茶几上的模拟舱模型,心绪纷乱——她多渴望与姚菁箐一同成为空乘,一同身着制服翱翔天际,正如她们昔日约定的那般。
另一边,姚菁箐手持录用通知,却未如预想中那般欣喜。她本想给张墨辰打去电话安慰,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良久,终究还是放下。
她怕这份“好消息”被视作炫耀,更怕刺痛张墨辰的伤口。最终,她只能坐在书桌前,默默整理入职所需的材料,户口本、身份证、体检报告逐一摊开,目光落在母亲的病历本上,心底空落落的。
傍晚,姚菁菁如往常般为母亲擦身。她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李冉翻身,指尖触到母亲冰凉的手,心中泛起酸楚。
她轻声诉说着日常,像是在与母亲分享:“妈,我今天拿到航空公司录用通知了,其实我还是很想去读大学,虽然我知道那也只不过是一个职业大学,没什么含金量…”说着说着,泪水滑落,滴在母亲的手背上,可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姚菁箐忽然瞥见母亲的眼睑似有微动,她心头一紧,连忙凑近:“妈?您听见我说话了吗?”她屏住呼吸,紧盯着母亲的脸庞,可等候许久,李冉依旧毫无动静。
“许是我看错了吧……”姚菁菁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母亲快要苏醒了?她迅速拿出手机,记下此刻的日期,暗自决定明日便去询问医生,母亲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次日清晨,张秀琴刚进门,便见姚菁箐趴在床边,眼睛泛红。“这是怎么了?”张秀琴快步上前,“和墨辰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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