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发出一声痛呼,抓住肩膀上的纸人,一把扯了下来。
那只骑着小马的纸人犹自不放手,一张咧开的嘴含着鲜血淋漓的血肉,在单薄的桑麻纸上赤染,飞溅的血滴在纸人空白的脸上点上两点赤红,宛若血瞳,那笑意变得越发诡异狰狞。
“你这……”
神秘人恼怒不已。刚想反击,只见漫天的冥钱中,冲出无数叠好的纸人纸马,纸鹤纸鸢,密密麻麻的冲向神秘人,争先恐后地分食着他的身体。
血光飞溅,身下的黄泉水荡起阵阵涟漪,滴落其上的血迹逐渐生长,发芽,化作一朵朵彼岸花,在黄泉上随风摇曳。
凄厉的惨叫声逐渐衰弱下去。当大批被血染红的纸人们重新散开时,地上只余一具白骨,张开空洞洞的嘴。
这副惨烈诡异的光景,看得莫念直呲牙。
“无怪乎太阴教被当作魔道,这手段,也太瘆人了……”
“修行之辈,还怕这些吗?”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特意接近我,不就为了修行邪术吗?”
莫念收起破阵戈,朝着河流深处一拱手。“后辈莫念,见过宋师兄。”
嗒——嗒——嗒——
黄泉水荡开阵阵涟漪,走出一个人来,素净麻衣,双手宽大,神情冷漠,正是宋临渊。
“我早就和太阴教断绝关系了。”他挥挥手,一如既往的油盐不进。“什么师兄,无需再提。”
“可师父玄阴真人他一直惦记着你。”
反正人已经死了,莫念干脆就把这位便宜师父的名头拿来用。普天之下,也只有莫念才能明白宋临渊和他师父,玄阴真人,太阴教首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独自清修时,他老人家总是哀声叹气,说当年若是不那么执拗,或许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宋临渊默然。许久,他才嗤笑一声。
“后悔了?我看,他们是时日无多,修行路阻,才想起我这破门而出,带走典籍的叛逆吧?”
宋临渊语气萧瑟,却有些不像他自己的语气了。
双方突然都沉默了一会,宋临渊这才开口说道。
“你……做的很好。我都看见了。《御世渡人歌》,你修炼得不错,没有和玄净玄阴那样误入歧途。此番你来,是想要回剩下的那部分咯?”
“是,还请师兄成全。”
宋临渊默然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扔了过来。那只纸鹤在空中拍打着翅膀,飞到莫念手中时,却化为了一本线状书籍。
“剩下那部分都在这里了。这些年我也偶有所得,这门通玄寄灵之术也记叙其中,见你驱鬼之术颇为熟练,一并与你。
修罗八景,你已是得了阴火炼狱,又观我演化无间黄泉,想必有所得。日后要多加苦读,莫要沦落到与魔道为伍。
你有冥金鬼令,得了天尊赏识,太阴教上下无不受你节制。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脸面做你的师兄。你得了真传,那便去吧。”
“宋师兄哪里的话?玄阴真人为吾师,自当奉您为师兄。”
莫念依旧一拱手。“好教师兄得知,弟子厚颜,想再求师兄传下妙法。”
“想学什么?”
“《九阴凝幽气》,”莫念早有准备,飞快地说道。“还有《阴真君还丹歌注》”
听闻此言,宋临渊浑身一震。一向冷漠的他,竟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深深地看了莫念一眼。
“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
宋临渊语气古怪地说道。
“你根基未稳,要《九阴凝幽气》还好说,无非是洗练内气,淬炼法力,给你也无妨。
可你要《阴真君还丹歌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弟子知道。”
“那你还要?怎么?想着拿回去,讨好你们的太阴教首?”
“不,”莫念笑嘻嘻地说道。“弟子留着自己练。”
宋临渊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这狂妄的小子。
这两门法诀都是莫念势在必得之物,都是辅助类心法,需配合《御渡法》才能使用。
前者纯化法力,夯实基础,莫念为什么迟迟不完成筑基期的升阶任务,就是为了等这门《九阴凝幽气》,依靠这门心法晋升筑基,才算是真正的炼气圆满。
而后者就更了不得了。可以说,世界上最想要得到这门心法的,就是如今的太阴教首,50级的伪金丹期修士。
阴真君,就是太阴教祖师的道号。《阴真君还丹歌注》,就是太阴教祖师修行《御世渡人歌》有成,指导徒子徒孙如何凝结金丹的心血之作!
而莫念,一个初入筑基期的后辈,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一门修炼金丹的法诀!
“你知道你要的《还丹歌注》这本书,有怎样的意义吗?”
宋临渊不由得再次追问。
“你知道你的师父枯守离忧观油尽灯枯,太阴教首困顿不前,日渐偏激,走入魔道,都是为了什么吗?”
莫念点点头。“弟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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