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阵剑仙 第4章 无生符剑

金焰凝成的圆环悬浮于空，中心符种如星辰初诞，吞吐着精纯的天地灵气。

整个符堂空间内，万千沉寂的符文如同朝拜君王，嗡鸣不止，灵光如潮水般向那小小的金焰符种汇聚。

秦墨沉浸在那玄奥的空明之中，指尖残留着金焰灼烧的余温。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从符种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这符堂内流淌的古老符韵，都成了他延伸的感知。他甚至能“听”到那些玉简、骨片中尘封符文的低语。

然而，就在这通明悟道的巅峰时刻，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致命阴冷的悸动，如同毒蛇的吐信，猛地刺穿了他与符堂共鸣的玄妙感知！

源头，正是云阳子方才塞给他的那枚玉瓶——装着“蕴神丹”的玉瓶！

丹药本身并无异样，但瓶口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淡灰色气息，正悄然逸散，如同活物，扭曲着周遭精纯的灵光，带着一种令人神魂本能颤栗的腐朽与衰亡之意！

“蚀灵散！”云阳子从符种道胎的震撼中惊醒，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枯手闪电般抓向玉瓶！他太熟悉这股气息了，这是专门针对修士根基、腐蚀灵力、溃散神魂的绝毒！无声无息，歹毒至极！符堂的隔绝禁制，竟被人从内部渗透？！

晚了！

那丝灰气如同嗅到血腥的蛆虫，骤然加速，无视空间距离，直扑秦墨眉心！秦墨因悟道而对外界感知无比敏锐的状态，此刻竟成了致命的破绽！他只觉得一股冻彻骨髓的阴寒瞬间侵入识海，神魂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撕扯，刚刚凝聚、与符堂空间完美共鸣的灵觉瞬间支离破碎！丹田内奔流的涅盘金焰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淤泥堵塞，运转迟滞，光芒黯淡！

“噗！”秦墨眼前一黑，一口带着诡异灰气的逆血狂喷而出，身前那枚刚刚凝聚、象征着符道通天起点的金焰符种，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竟有溃散之兆！

“小畜生！敢尔！”云阳子目眦欲裂，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滔天怒焰，一道赤红如血的“焚邪符”瞬间在指尖成型，就要打向玉瓶来源的虚空某处！符堂之内，竟有人在他眼皮底下下此毒手！这无异于对他毕生信念的践踏！

然而，比云阳子的符箓更快的，是来自符堂空间本身的、更深沉的阴影！

嗡——！

秦墨身侧三步之外，一块看似寻常的、刻画着基础聚灵符文的黑色地砖，毫无征兆地亮起！并非灵光，而是浓稠如墨、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黑暗！黑暗瞬间扭曲、膨胀，化作一道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人”，却毫无生机。全身覆盖着不知名金属锻造的漆黑鳞甲，关节处是森白的骨节，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两道交叉裂痕的惨白面具。它手中握着一柄剑，剑身细长，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锋芒寒光，只有一种死寂的、吞噬灵气的扭曲感——正是传说中专破护体灵力、污秽法宝的**无生符剑**！

符傀！而且是等级极高的战斗符傀！

它出现的毫无征兆，行动更是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那柄死寂的黑剑，在秦墨因蚀灵散剧毒而神魂震荡、灵力迟滞的瞬间，如同毒蛇出洞，不带一丝风声，不带半分杀意，只以最纯粹的、为杀戮而生的精准，直刺秦墨后心！剑尖所向，秦墨身上单薄的剑袍无声化为齑粉，皮肤下的血肉都传来被死亡锁定的刺痛！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这才是赵坤真正的杀招！蚀灵散废其根基，符傀绝其性命！连环杀局，狠辣决绝！

死亡的阴影，比后山古洞的妖兽利爪更冰冷地扼住了秦墨的咽喉！

“啊——！”云阳子发出绝望的怒吼，焚邪符轰向符傀，却只在其漆黑的鳞甲上炸开一团火星，被那吞噬灵气的特性轻易化解！他救援不及！

就在无生符剑即将洞穿心脏的万分之一刹那！

秦墨被剧毒侵蚀、濒临崩溃的识海深处，那点因符种凝聚而生的奇异灵觉，在死亡的终极压迫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轰然炸开！

不是思考！不是反应！是烙印在血脉深处、被涅盘金焰淬炼过的求生本能！

他体内那几乎被蚀灵散冻结的涅盘金焰，仿佛受到了符种溃散的刺激，也仿佛感应到了那柄无生符剑上蕴含的、与蚀灵散同源的死寂污秽之力，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咆哮！

“吼——！”

一声并非出自喉咙，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带着洪荒凶戾的咆哮在秦墨体内震荡！

他僵硬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完全违背了常理！与此同时，他手中一直紧握的“墨圆”长剑，并非格挡，而是循着本能，循着体内那咆哮的金焰指引，在身前划出一个极其潦草、却带着某种原始道韵的圆弧！

嗡！

剑尖过处，残存于指尖、尚未被剧毒完全侵蚀的涅盘金焰被强行逼出！不再是之前凝符的温顺，而是充满了暴戾的毁灭气息！暗金色的火焰瞬间拉长、扭曲，竟在“墨圆”剑尖之外，凝聚成一道三尺余长、不断吞吐摇曳的**暗金火焰剑罡**！

轰！

符傀那柄吞噬灵气的无生符剑，狠狠刺在了这道仓促形成的、潦草却蕴含暴戾涅盘之力的火焰剑罡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令人牙酸的“嗤嗤”腐蚀声！死寂的黑剑与暴戾的金焰疯狂撕咬、湮灭！黑气与金焰交织升腾，发出恶鬼嘶鸣般的声响！强大的冲击力透过火焰剑罡传来，秦墨如遭重锤，整个人向后抛飞，狠狠撞在一排灵玉书架上，玉简哗啦坠地，口中鲜血狂涌。

但他，挡住了！以涅盘金焰强行凝聚的、残缺的火焰剑罡，硬生生扛住了符傀这必杀的一剑！代价是体内灵力近乎枯竭，蚀灵散的灰气趁虚疯狂反扑，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那符傀一击不中，毫无停顿，惨白面具上的交叉裂痕似乎亮了一下，无生符剑再次扬起，死寂的杀意牢牢锁定瘫软在地的秦墨，第二剑，更快！更毒！

云阳子终于赶到，数道赤红符箓如同怒龙般轰向符傀，将其暂时逼退一步。他挡在秦墨身前，老眼赤红，须发皆张，对着符堂穹顶的万千星辰发出震天怒吼：“凌霄！你再不出手！老子就点燃这万符星穹！大家同归于尽！！”

符堂穹顶，那由亿万符文构成的星辰，骤然停止了流转。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定住时空的浩瀚威压，无声无息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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