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剑莲残体融入镇界石,青光大盛,光罩凝实如水晶壁垒,将山谷中心这片十丈方圆的土地化作污浊死域中唯一的净土。精纯的灵气缓缓汇聚,滋养着伤者疲惫的身躯。
秦墨盘坐于镇界石前,双眸紧闭。识海中,墨湮真文缓缓旋转,核心墨黑深邃依旧,外围那圈冰蓝光晕却如同最坚韧的枷锁,又似最温柔的守护,将真文深处那冰冷贪婪的掠夺本能牢牢束缚,引导着狂暴的墨湮之力走向一种前所未有的内敛与平衡。每一次旋转,都带起一丝精纯的空间韵律,与镇界石隐隐共鸣,稳固着这方屏障。他周身气息沉凝如渊海,冰冷的外壳下,一种名为“守护”的沉重责任,正随着墨湮之力的掌控加深而悄然生根。
不远处,林清漪同样闭目调息。身后那朵巨大的冰蓝剑莲虚影已然敛入体内,唯有周身流转的湛蓝光晕昭示着剑心的蜕变。澄澈剑心上的裂痕被冰魄本源彻底弥合,此刻晶莹剔透,更胜往昔。剑心深处,一丝源自墨湮真文的冰冷道韵如同烙印,非但没有破坏澄澈,反而与守护意志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冰魄锋芒,锐利内蕴,坚韧无匹。她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更上层楼的剑元,清冷的容颜在柔和青光映照下,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多了一种历经劫火淬炼后的沉静光华。
光罩内,人声渐起,不再是之前的死寂绝望。
苏妙然成了最忙碌的人。她身前的小型丹炉火焰跳跃,药香四溢。几个伤势较轻的丹堂女弟子围在她身边,手脚麻利地分拣着李灵风之前冒险采回的秘境灵草,研磨药粉,熬制药膏。她们脸上犹带着惊惧未消的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动作间带着劫后余生的珍惜与迫切。药膏和散发着清香的药散被迅速分发下去。
“王师妹,用这个‘清露膏’敷在伤处,能祛除死气残留,生肌止血。”
“张师弟,这‘蕴神散’快服下,你神魂震荡得厉害。”
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在伤者间传递,带来生的希望。
另一边,沈千尘熔金阔剑插在光罩边缘,如同沉默的界碑。他并未疗伤,只是闭目凝神,气息沉凝。几个伤势稍轻的剑堂弟子自发地聚拢在他身后,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激战留下的伤痕,有的甚至断了手臂,只用布条草草包扎。但他们的眼神锐利如初,手中残破的飞剑紧握,如同随时准备出鞘的利齿,警惕地注视着光罩外翻腾的死气与那些山谷中沉寂的骸骨。一股肃杀而坚韧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弥漫。
“沈师兄,”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新鲜血痕的年轻剑修低声道,“东南角那片灰雾…似乎比刚才更浓了。”
沈千尘眼皮未抬,只微微颔首:“盯着它。阵堂的几位师妹正在修复外围感应符文,很快会有结果。”
光罩一角,几名身着阵堂服饰的女弟子正围绕着一块闪烁着微弱灵光的阵盘,神情专注。她们指尖灵光点点,小心翼翼地修复着阵盘上破损的符文纹路。其中一个鹅蛋脸、气质温婉的少女正是阵堂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柳青青**,她秀眉微蹙,对身边的姐妹低语:“空间裂痕的侵蚀在加剧,死气渗透点又增加了三处…必须加固‘青罡护灵阵’的节点…” 她们的努力,是这方净土得以维持的关键。
张铁柱光着满是血污的上身,龇牙咧嘴地让一个丹堂师妹给他后背涂抹厚厚的药膏。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灵药作用下正缓慢愈合,新生的肉芽带着麻痒。他一边吸着冷气,一边瓮声瓮气地对旁边同样在包扎手臂伤口的李灵风吹嘘:“…看见没?俺那一下!要不是俺替秦师兄挡了那绿火柱子,师兄哪能那么快拿到宝贝!嘶…轻点轻点师妹!” 李灵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得了吧你!要不是我喊那一嗓子‘腕骨下三寸’,秦师兄那惊天一指能戳那么准?你早被拍成肉饼了!” 两人斗着嘴,眼中却都闪烁着一种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对秦墨近乎盲目的崇拜与自豪。
云阳子躺在光罩中心最安全的位置,呼吸微弱但已趋于平稳。苏妙然刚刚给他喂下了第二枚生生造化丹,此刻正用银针小心地梳理着他枯槁经脉中淤塞的灵力。旁边,一个眉清目秀、带着浓浓书卷气的**器堂**少年弟子**方砚**,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软布擦拭着云阳子那枚布满裂纹的本命符印,试图修复其上的细微损伤。
秦墨缓缓睁开眼,冰冷的眸光扫过这片小小的、却生机勃勃的营地。他看到苏妙然额角的汗珠和专注的神情,看到沈千尘沉默如山岳的背影和剑堂弟子们紧握的残剑,看到阵堂少女们指尖跳跃的灵光,看到张铁柱和李灵风斗嘴时眼中闪烁的光,也看到那些默默包扎伤口、分发食物、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陌生面孔。
这不再是几个幸存者,而是玄天宗残存的种子!是符堂、剑堂、丹堂、阵堂、器堂…各脉传承在死境中倔强延续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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