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吴普同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和远处隐约的鸡叫声中醒来的。阳光透过旧窗棂上的白纸,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马雪艳家,她哥哥的房间。昨夜那胆大包天又温香软玉的一幕瞬间涌入脑海,让他的脸颊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马雪艳的馨香。她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回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起身穿衣。推开房门,院子里,马母已经在灶间忙碌,炊烟袅袅。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露水和泥土的湿润气息。
“普同起来啦?睡得好不?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马母看到他,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仿佛昨夜平静无波,什么异常都未曾发生。
“阿姨早,睡得很好。”吴普同连忙回应,心里却有些发虚,不敢与马母那清澈的目光对视太久。
马雪艳也从正房出来了,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碎花衬衫和长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洗漱后的清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只有吴普同能读懂的红晕。她飞快地瞟了吴普同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迅速移开目光,一种共享秘密的微妙气氛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
早饭是金黄的小米粥,自家腌的咸菜,还有马母昨晚就发好面、今早现蒸的大馒头,暄软喷香。饭桌上,马母依旧热情地给吴普同夹菜,问他还习不习惯农村的早晨。
“习惯,阿姨,跟我们老家差不多,挺亲切的。”吴普同老实回答。
“妈,一会儿我带普同去吴桥街上转转。”马雪艳一边剥着鸡蛋,一边说道。
“去呗,年轻人老在家待着也闷得慌。”马母很开明,“路上注意安全,晌午记得回来吃饭。”
吃过早饭,马雪艳从偏房的杂物间里推出一辆二八式的旧自行车,黑色的车架上有些锈迹,但看起来还能骑。“这是我哥以前上学骑的,将就着用。”她拍了拍车座,试着转了转车蹬子,链条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吴普同接过自行车,检查了一下车胎和刹车:“没问题,能骑。”他跨上车,稳住车身,马雪艳则侧身坐在后座上,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妈,我们走啦!”
“慢点骑!”马母站在院门口,望着两人骑车载着远去的背影,脸上带着笑意,眼神里却有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孩子们都大了啊。
自行车行驶在村间的土路上,颠簸簸簸。夏日的风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和衣角,路两旁的玉米地仿佛无边的绿色海洋。马雪艳坐在后面,心情似乎很好,轻轻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揽在吴普同腰上的手,温暖而坚定。
“我们去哪儿?”吴普同迎着风问道。
“去吴桥杂技大世界看看!”马雪艳在他身后大声说,“好歹来一趟,总得去看看这个招牌嘛,虽然……可能没啥好看的。”
吴桥县城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多分钟。与昨日下车时看到的杂乱不同,白天的吴桥县城显得平静许多。他们按照路牌的指示,骑到了县城的西北角。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院子,围墙很高,门口似乎立着牌坊之类的建筑,但走近了看,却难免有些失望。
这就是名声在外的“吴桥杂技大世界”?外观看起来颇为朴素,甚至有些陈旧。大门还算气派,但围墙外的环境却显得有些荒凉,杂草丛生,不远处还有废弃的农田和低矮的民房。与吴普同想象中的、那种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旅游景点相去甚远。他想起在春晚舞台上看到的那些惊险绝伦的吴桥杂技,再对比眼前这略显寂寥的景象,心里不禁生出一种奇异的落差感。
“看着……好像没什么人?”吴普同停下自行车,支好车撑,有些犹豫地看着售票处窗口。
“好像是要买票的……”马雪艳看了看票价,又探头朝大门里望了望,里面静悄悄的,看不到什么游客,也听不到喧闹的演出音乐。
两人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最终,马雪艳拉了拉吴普同的衣袖,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好像……旁边有个小侧门没锁严?咱们……溜进去看看?”
吴普同心里一跳,有些犹豫。但看着马雪艳那跃跃欲试的眼神,以及眼前这实在勾不起他购票**的景象,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他点了点头。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绕到院子的侧面,果然发现一扇虚掩着的小铁门,可能是工作人员通道。他们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便迅速闪身钻了进去。
院子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分布着一些仿古的建筑和空旷的场地,像是演武场或者舞台。但此刻,这些场地都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巨大的、漆色剥落的道具箱散落在角落。一些练功用的梅花桩、刀枪架子上落满了灰尘。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阳光白晃晃地照着,只有几只麻雀在空地上跳跃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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