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商再至夸新种,小丫带病助农忙
镇口的老枫树枝桠遒劲,红透的叶子落了满地,游商的独轮车就停在树底下,车板上摆着两摞布包,一摞印着 “金穗稻种”,一摞贴着 “止咳神药”,他手里攥着个铜锣,“哐哐” 敲得震天响:“父老乡亲瞧一瞧!南边来的止咳药,专治冬天老咳嗽,邻村王老太咳了十年,喝三天就敢下地喂猪!还有这稻种,撒在地里不用管,秋收能堆三尺高!”
围过来的村民越聚越多,张二嫂踮着脚,指着药包问:“真能治老咳嗽?俺家那口子一到冬天就咳得睡不着。” 游商立刻凑过去,把药包举到她眼前,布包上还沾着点不明粉末:“嫂子您放心!这药里有川贝、甘草,都是城里大药房才有的好东西,一两银子一包,不贵!” 刘三叔站在最前头,手里捏着包药,指节都泛了白 —— 他老婆子的咳嗽犯了五年,去年冬天咳得连水都喝不下,刚才游商说 “喝三天就好”,让他心里直打鼓。
陈建国刚从粮仓查完粮囤回来,远远就听见铜锣响,走近一看,见刘三叔手里的药包眼熟,正是上次游商卖稻种时用的粗布 —— 上次那稻种咬开是空芯的,这次的药怕是也不靠谱。他挤过人群,从刘三叔手里拿过药包,指尖捻了点药粉,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有川贝的清润,也没有甘草的微甜,只有股刺鼻的硫磺味,像灶膛里没烧透的煤烟。“三叔,别买,这药不对劲。” 他把药包递回去,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村民都静了下来。
游商见又是他,脸 “唰” 地沉了,手里的铜锣往车板上一砸:“又是你这外乡人!上次坏我稻种生意,这次还来搅局?” 他往前凑了两步,胸口几乎要碰到陈建国:“俺这药是城里‘回春堂’的秘方,你懂个屁!”
“回春堂的药我认识,” 陈建国盯着他的眼睛,没退半步,“他们的药包上有红印,你这包连个戳都没有;再说,治咳嗽的药哪有这么重的硫磺味?你说治好了王老太,她住哪个村?叫啥名字?俺去问问。” 游商被问得噎住,手在身侧攥了攥,又提高嗓门喊:“俺凭啥告诉你?刘三叔都买了,他老婆子喝了肯定好!”
刘三叔脸一红,把药包往怀里塞了塞:“俺…… 俺就是想试试,老婆子咳得太遭罪了。” 陈建国叹了口气,转身往济世堂跑,没一会儿就端着个粗瓷碗回来,碗里是琥珀色的膏体,还飘着几片干枇杷叶:“三叔,这是二柱用枇杷叶、甘草熬的膏,每天冲一勺,比他那‘城里药’管用。上次小丫咳嗽,喝了两天就好了,你要是信俺,就拿回去试试,不管用俺赔你钱。”
村民们一听,都围过来要看枇杷膏,张二嫂伸手摸了摸碗沿:“还是陈先生实在,这膏看着就干净。” 游商见没人理他,气得踹了脚独轮车,嘴里骂骂咧咧:“一群不识货的!” 推着车就往邻镇走,车轮压过枫叶,“咯吱” 响得像在赌气,临走还回头瞪了陈建国一眼,唾沫星子溅在地上:“多管闲事,早晚吃大亏!”
刘三叔捧着瓷碗,手都有点抖:“陈先生,这…… 这咋好意思?”“都是乡里乡亲,啥好意思的。” 陈建国拍了拍他的肩,刚要说话,就听见晒场方向传来轻咳声 —— 抬头一看,小丫正抱着个小竹筐,蹲在晒场上捡枫叶,竹筐边掉了好几片叶子,她弯腰去捡,咳嗽时身子晃了晃,手撑在地上才没摔倒。
陈建国赶紧跑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虽没发烧,可指尖触到的皮肤却凉得像浸了水。“小丫,咋不在家歇着?” 他想把竹筐接过来,可小丫却往后缩了缩,把竹筐抱得更紧,布衫的袖子滑下来,露出细瘦的胳膊,上面还沾着点泥土:“俺没事,李奶奶说,枫叶晒透了混在粮里不生虫,俺帮着捡,叔叔就能少累点。”
李大婶也从粮囤那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块粗布,无奈地摇头:“这丫头犟得很,早上给她煮了姜汤,她喝了两口就跑来了,劝了好几回,说‘俺不咳了’,你看这咳得,脸都白了。” 小丫听见这话,赶紧用袖子捂住嘴,可咳嗽声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像被风吹破的纸片,细弱又可怜。
陈建国没再劝,把自己的格子衬衫脱下来,裹在小丫身上 —— 衬衫太长,下摆都垂到了她的膝盖,她摸着衣角的格子纹路,抬头望了望陈建国,眼里亮闪闪的:“叔叔,这衣服好软。”“先穿着,别着凉。” 他拿起竹筐,往里面捡了片最红的枫叶,“咱一起捡,捡满这筐就回去喝枇杷膏,二柱熬的膏里加了蜂蜜,甜甜的,比糖还好吃。”
小丫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蹲下来,只是动作慢了很多,捡枫叶时手指有点抖,偶尔咳得厉害,就把脸埋在衬衫领子里,怕陈建国看见。晒场上的枫叶红得像火,落在两人的肩头,陈建国捡着捡着,忽然发现小丫的竹筐里,除了枫叶,还放着颗半大的红薯 —— 是昨天丰收宴剩下的,她大概是想捡完枫叶,再给李奶奶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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