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炎烬艰难地拖入洞穴后,王坚最后的力气也彻底耗尽。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瘫坐在凌湮和炎烬之间的狭小空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尤其是背后那重新裂开的伤口,火辣辣的痛感不断冲击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
洞穴内光线极其昏暗,仅有洞口透入的那一点灰蒙蒙的天光,勉强勾勒出两个昏迷同伴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尘土、血腥以及从炎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灼热与死寂的诡异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
王坚艰难地抬起手臂,用还算干净的里衣碎片再次擦拭了一下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独眼适应了黑暗后,他先是看向对面的凌湮。
凌湮依旧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但平稳,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然而,令人稍稍心安的是,他体内那时而紊乱、时而暴动的时空之力波动,在此地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寂,不再对外界产生明显的干扰。那清除毒核后的右臂上,细微的金银纹路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透着一种神秘而内敛的光泽。
他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侧的炎烬。炎烬的状况则截然不同。即便在深度的昏迷中,他庞大的身躯依旧像是一座酝酿着风暴的火山。暗赭色的皮肤下,那些熔铸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感。胸膛正中那个黑赭色的核心点微微起伏,仿佛一个沉睡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周围稀薄而惰性的能量产生细微的涟漪。他的呼吸沉重而缓慢,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热量,让靠近他那边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王坚的眉头紧紧锁起。炎烬的状态太过不稳定,就像将一堆危险的炸药堆放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能量反噬会在何时到来,又会引发何等后果。必须尽快让他稳定下来,或者……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可是,该如何做?
他对炎烬体内那混沌而强大的力量一无所知,更谈不上引导或控制。此地能量惰性极强,难以补充,他自己的伤势恢复得异常缓慢,元力依旧枯竭,连自保都勉强,根本无力帮助炎烬。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他们虽然暂时逃离了时空乱流的撕扯,但眼前的困境,似乎并不比之前轻松多少。
活下去。
这个念头再次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
他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灰暗死寂世界的信息,需要找到能让炎烬稳定下来的方法,需要让凌湮尽快苏醒……
千头万绪,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前提——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力,走出这个洞穴,去探索周围。
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忍着剧痛,全力运转那仅存的一丝基础功法,试图从身下冰冷的大地中,从那凝滞的空气里,汲取任何可能存在的能量。
过程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此地的能量仿佛被冻结了万古,难以撼动。每一次微弱的汲取,都像是用钝刀刮着坚冰,收获微乎其微。但王坚没有放弃,他深知这是目前唯一能依靠的途径。
时间在这片绝对死寂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流逝的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只是片刻,王坚终于感觉到体内那干涸的经脉中,重新汇聚起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元力流。虽然远不足以疗伤或战斗,但至少让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和气力。
他缓缓睁开眼,独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坚定的光芒。
他先检查了一下自身的伤势。背后的伤口似乎没有继续恶化,但也没有明显好转,只是那钻心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用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和清水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其恶化。
然后,他再次看向两个同伴。凌湮和炎烬的状态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他依次给他们补充了少量清水,尤其是炎烬,他继续用湿润的布料擦拭其体表,观察着那暗赭色纹路对水分的缓慢吸收。
做完这一切,他所剩的清水已经不多。食物更是紧缺,那些硬邦邦的干粮块,需要水分才能勉强下咽,必须节省。
探索外界,寻找更多的资源,已经刻不容缓。
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而疼痛的四肢。他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外面依旧是那片一成不变的景象:灰暗压抑的天空,黑色嶙峋的岩石地面,无边无际的死寂。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这种绝对的安静,比喧闹的战场更加令人心悸。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这片死寂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王坚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和警惕。他必须出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洞穴内的两人,尤其是状态极不稳定的炎烬。他想了想,费力地将洞口几块散落的、大小合适的黑色岩石挪动过来,将洞穴入口堵塞了一小半,只留下一个仅容自己侧身出入的缝隙。这样既能一定程度上遮蔽洞口,防止被轻易发现,也能在万一有东西试图闯入时,起到一点阻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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