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阁的暖香,像一张无形又黏腻的网,裹挟着酒气、脂粉气和某种更深沉的、属于**与秘密的气息,扑面而来。包拯踏入这里,每一步都像踩在精心布置的沼泽边缘。为了那条名为“罗刹”的毒蛇,他不得不让自己成为诱饵,踏入这片他本能厌恶的泥泞。
萧绾绾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回访”。她斜倚在软榻上,一身流霞般的绛红纱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见到包拯,她未语先笑,眼波流转间,既有少女的娇憨,又藏着成熟女子洞悉一切的慵懒媚态。
“包大人,”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前日那般威风,可吓坏绾绾了。今日怎么得空,肯来我这小地方坐坐了?”她挥退侍女,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指尖似有意似无意,掠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微凉滑腻的触感。
包拯端坐如松,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着,抗拒着这无处不在的暧昧侵袭。他端起酒杯,没有喝,目光平静地迎上她探究的视线:“职责所在,前日多有得罪。今日特来查看整改情形,萧娘子莫怪。”
“哦?只是……查看整改么?”萧绾绾倾身过来,馥郁的异香更加浓烈,几乎要将人溺毙。她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包大人这般年轻有为,却终日与灰烬水火打交道,岂不辜负了大好年华?这汴京城里,有趣的事情……多着呢。”她的眼神大胆而直接,带着**裸的挑逗,仿佛在欣赏他强自镇定的窘迫。
包拯感到胃里一阵翻滚,那是生理性的厌恶与理智的强行压制在激烈交锋。他必须周旋,必须获取信任,哪怕只是一丝缝隙。他强迫自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乎僵硬的、算是回应的表情:“萧娘子说笑了。分内之事,不敢懈怠。”
几次“拜访”,皆是如此。萧绾绾的试探愈发露骨,言语间的钩子带着淬毒的甜蜜。直到一次在花园“偶遇”,她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方素白丝帕塞入他手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个耳朵尖的客人听见:“大人衣衫沾了尘,用这个擦擦吧。”
那丝帕带着与她身上同源的、却更加浓烈纯粹的异香,甜腻中透着一丝冷冽,像雪地里盛放的毒花。包拯握着那方丝帕,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众人的目光各异,有暧昧,有好奇,有讥诮。他不能当场扔掉,那等于直接撕破脸。他只能将其攥在手心,感受那香气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像是在他坚守的原则壁垒上,腐蚀开一个耻辱的缺口。
回到那间堆满杂物的“值房”,包拯几乎是立刻将那方丝帕扔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他走到窗边,用力呼吸着外面冰冷污浊的空气,试图驱散鼻腔里那股萦绕不散的甜香。为了取证,为了揪出那条毒蛇,我竟要如此……与这等人虚与委蛇? 一种强烈的自我鄙夷,混合着对职责的坚持,在他内心疯狂撕扯。
与此同时,公孙策在故纸堆和密码的迷宫中,找到了关键的钥匙。
那半枚玄铁令牌被拓印下来,上面的契丹文被反复比对、推演。公孙策几乎不眠不休,眼底布满了血丝,桌案上摊满了各种版本的契丹字书和边境舆图。
“找到了!”某一日深夜,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他指着拓片上几个扭曲的符号,“这几个字,连起来读,并非单纯指代‘罗刹’,而是一个行动代号——‘春水计划’!”
“春水……”包拯沉吟。
“契丹人逐水草而居,‘春水’意指春季渔猎,亦常用来比喻……生机萌动,暗潮汹涌。”公孙策目光锐利,“以此命名,其行动目标,恐怕绝非小事。”
几乎在同一时间,雨墨也从市井最阴暗的角落里,捞起了一条闪着磷光的毒鱼。她通过几个专做“黑钱”生意的掮客,辗转查到,张大宾的一位心腹门人,近日通过数层皮包商号的掩护,与一伙来自北地的“皮货商”有过数笔巨额银钱往来。资金流向隐蔽,但数额之大,远超正常贸易。
“那伙契丹商人,落脚在城西的‘远来栈’,表面老实,但夜里常有生面孔出入。”雨墨补充道,眼神亮得惊人,“而且,我买通了栈里一个伙计,他说,那些契丹人身上,偶尔能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有点像……有点像萧绾绾身上的那种,但淡一些。”
香气,资金,代号“春水计划”的令牌……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终于被一条无形的丝线串联起来。
包拯走到桌边,看着那方散发着异香的丝帕,又看了看公孙策破译出的“春水”二字,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情感上的拉扯与不适,在此刻被更庞大的阴谋阴影冲淡。他仿佛看到,一条由美色、金钱、权力编织成的黑色暗流,正借着“春水”之名,悄然流向大宋边防最脆弱的地带。
“盯死远来栈,盯死那个门人,”包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还有,查清这种香的来源。这‘春水’之下,淹死的会是谁,该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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