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这座南疆雄城,此刻已化为巨大的血肉磨盘。
城外,“民变”的喧嚣在朝廷援军和反正驻军的铁蹄下迅速瓦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硝烟。城内,通往南平王府的主街却被更恐怖的死寂笼罩。青石板路被暗红的血液浸透,黏腻不堪。两侧店铺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缝隙中窥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王府那巍峨的朱漆大门早已破碎不堪,如同被巨兽撕裂,露出其后森严的、遍布尸骸的前庭。高耸的围墙箭楼上,负隅顽抗的“影鳞卫”残兵仍在不断射下冷箭和掷出火油罐,每一次呼啸都会引来一阵压抑的惨叫和更加凶猛的反击。
包拯身披半旧猩红官袍,立于临时架起的护盾之后,黝黑的面容如同风雨侵袭下的礁石,沉静,却蕴含着撕裂一切风暴的力量。他身旁,是终于被救出、脸色苍白却目光沉毅的八贤王,以及几位刚刚阵前倒戈、脸上还带着血污和决然的岭南驻军将领。
“王爷,大势已去,负隅顽抗,唯有诛连九族!”包拯的声音穿透喊杀声,如同冰冷的铡刀,重重劈向王府深处。
回应他的,是一波更加密集的、淬毒的弩箭和几声垂死挣扎的嚎叫。
“攻!”包拯不再多言,手臂猛地挥下!
朝廷甲士与反正的驻军如同决堤的洪流,顶着箭雨和不断砸落的擂石滚木,向着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王府堡垒,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每一步,都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
阻碍已达极致! 王府已化为龙潭虎穴,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弹出淬毒的钢刺,每一片阴影都可能弥漫致命的毒烟,每一扇雕花门窗后都可能刺出致命的刀剑!“影鳞卫”最后的死士、“毒蛟”、“千面狐”,这些赵珏最忠实的恶犬,正在用生命为主子挖掘坟墓,也为自己寻找殉葬的荣光。
展昭冲杀在最前方。巨阙剑早已饮饱鲜血,玄色的剑身不断淌下粘稠的血线。他胸前的旧伤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重重包扎,每一次挥剑都牵扯着撕裂肺腑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能停!玉堂的血仇,卢方的壮烈,无数枉死者的冤魂,如同燃烧的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他必须撕开这最后的屏障,将那元凶巨恶揪出来!
突然,一股浓郁的、带着奇异甜香的绿色烟雾从前庭一座假山后猛地喷涌而出!冲在最前的几名甲士瞬间脸色发黑,掐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惨叫倒地抽搐,皮肤迅速溃烂流脓!
“毒蛟!!”展昭目眦欲裂,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合身扑入毒雾之中!内力瞬间遍布全身,强行闭气,巨阙剑化作一道撕裂绿幕的黑色闪电,直劈假山后那个戴着扭曲毒蛇木面具的身影!
“桀桀桀…”毒蛟发出夜枭般的怪笑,身形如同没有骨头的毒蛇,诡异地一扭,轻易避开展昭势大力沉却因伤而稍显迟滞的一剑!手中那支碧绿短笛如同毒蛇吐信,点、刺、扫、撩,招招阴毒,直取展昭伤口和周身大穴!更棘手的是,他周身不断逸散出各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腐蚀着空气,侵蚀着展昭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
“展小猫!伤成这样还敢来找死?正好送你去陪那白老鼠!”毒蛟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残忍的快意。
展昭咬紧牙关,口中溢满腥甜,剑势却愈发狂暴凶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巨阙剑沉重的优势发挥出来,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毒蛟手臂发麻!但毒素的侵蚀和失血带来的虚弱不断加剧,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开始模糊…
另一边,雨墨和几名武功高强的江湖义士被一群诡异的“王府侍女”缠住。这些“侍女”身形飘忽,刀法狠辣,更可怕的是她们的脸!时而妩媚,时而狰狞,时而变成你身边同伴的模样,让人防不胜防!
“是‘千面狐’!小心她的幻术和易容!”一名义士惊呼着,却因误认“同伴”而被一刀刺穿肩胛!
雨墨俏脸煞白,心脏狂跳,但她死死记着公孙先生的分析和黑风岭、野藤洼的经历!她猛地注意到,其中一个“侍女”攻击时,左手小指总会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一个极细微的、别扭的角度——这与野藤洼那个假郎中、以及市集陷阱里那个老妪的习惯一模一样!
“左边第三个!她是千面狐!攻她左路!”雨墨尖声示警,同时将一把在地上抓的石灰狠狠撒向那个方向!
那“侍女”身形果然一滞,下意识地用了一个极其精妙却并非侍女该有的身法格挡石灰,露出了瞬间的破绽!
“好丫头!”江湖义士们精神大振,刀剑齐出!
千面狐眼见伪装被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脸上的人皮面具扭曲脱落,露出一张苍白怨毒的中年妇人脸庞!她不再隐藏,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指尖弹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但失去了伪装的优势,她很快便被配合默契的义士们逼得险象环生!
前庭的厮杀已近白热化。每一条廊庑,每一间厅堂,都在进行着惨烈的争夺。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台阶汇成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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