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鸮船的磷火残影被浓雾吞噬,海面复归死寂。牛全瘫在湿漉漉的甲板上,肚皮随波浪起伏,活像条搁浅的胖头鱼。“亏…亏大发了!”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瞅着那堆自毁成焦炭的玄鸟通讯器残骸,“我的‘璇玑探针’…最后一副啊!能换一车烧鸡的宝贝!” 他费力地挪到船边,把那个惹祸的“自动钓鱼机”残骸一脚踹进海里,“钓骷髅头的破玩意儿!晦气!”
霍去病沉默地拔出深陷甲板的钨龙戟,玄甲上的血雨混着海水淌下。他背对众人,指节发白地摩挲着贴胸收藏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像块烙铁。玄鸟衔环…半个图腾…苏文玉…疑云如这化不开的海雾,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省点力气,胖子。”林小山的声音打破凝滞。他解开藤蔓,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程真放平,用浸透海水的披风擦拭她额角的冷汗。陈冰立刻跪坐下来,银针轻捻,刺入程真几处大穴,又取出一个碧玉小瓶,倒出些清香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她眉间那抹不祥的淡青上。“邪气暂时蛰伏,但雷咒如针,在经脉里乱窜…得尽快找到‘鲛人泪’或‘心莲’。”
“知道啦,陈大医师!”牛全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圆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变戏法似的从他那百宝囊似的背囊里掏出几块奇形怪状的青铜构件、几段巨兽的坚韧筋腱,“看胖爷我露一手!给咱这‘八宝玲珑号’升个级!” 他撅着屁股,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嘴里还不忘念叨:“加个平衡鳍…省得晃得我早饭都快吐出来了…再弄个简易的‘定风舵’…虽然材料次了点…凑合用吧!总比被浪头拍散架强!”
白日里,铅灰色的天光吝啬地洒下。牛全的“升级工程”闹剧不断:刚装好的平衡鳍被一条跃出水面的银鳞大鱼撞歪;新做的“定风舵”在转向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吓得小宜捂住了耳朵。牛全气得跳脚,指着那鱼大骂:“赶着投胎啊!” 惹得陈冰掩嘴轻笑。
陈冰的时光则多在照顾程真与教导小宜间流转。她将晒干的海草、几味随身携带的草药摊在甲板,耐心地对小宜说:“这是‘海石花’,性寒,可清淤热…这是‘龙涎蓟’,捣碎了敷伤口能止血…” 小宜认真听着,小手笨拙地学着捣药。当他触碰到一株深紫色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海草时,指尖突然一麻!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滔天的巨浪旋涡、漩涡深处一只巨大无朋、仿佛由海水构成的诡异竖瞳、以及一声苍老急切的警告——“小心海之眼!”
“啊!”小宜惊呼一声,小脸煞白,手中的药杵掉落。
“怎么了?”陈冰忙扶住他。
“海…海之眼!”小宜指着东南方向,胸口引灵珏微微发热,“那里…有很可怕的东西!黄石公爷爷说的!” 他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一丝微弱却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转,指尖指向雾气深处,“还有…那边,水底下…有东西在‘发亮’…很冷的光…”
另一边,船头甲板则是另一番景象。林小山脱了上衣,露出精壮如岩石的古铜色身躯和虬结的伤疤,手持一根充当木剑的硬木桨,剑尖斜指霍去病。“霍校尉,心里憋着火?来,过两招松松筋骨?” 他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霍去病冷哼,钨龙戟一摆,戟锋撕裂空气:“怕你不成!”
剑影戟光瞬间交织!林小山的剑招刁钻狠辣,融合了特工的擒锁技巧与古剑术的刺削,专走下三路,如毒蛇吐信。霍去病的戟法则大开大阖,带着战场搏杀的惨烈气势,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如怒涛拍岸。两人都憋着一股气,招式碰撞间火星四溅,沉闷的响声震得甲板嗡嗡作响。
“林老大!霍爷!轻点!船要散架啦!”牛全心疼地抱着他的“平衡鳍”哀嚎。
激斗正酣,霍去病一记“横扫千军”被林小山矮身躲过,戟锋狠狠劈在船舷一根加固的青铜骨架上!嗡!一股奇异的震动顺着戟杆传来,霍去病虎口发麻。同时,林小山剑尖点向霍去病左肋空门,霍去病拧身回防,腰间玉佩的丝绦被剑气扫过,那枚温润的玄鸟衔环佩倏地荡出衣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小山的剑势猛地一顿,目光如电般锁住那枚玉佩!霍去病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暴怒,左手如电般将玉佩狠狠塞回衣内,右手钨龙戟带着狂怒的风声,不管不顾地朝林小山当头砸下:“看招!”
这一击毫无章法,纯粹是情绪宣泄。林小山眼神一凛,不再留手,木桨灌注力道,一个精妙至极的卸力牵引,竟将沉重的钨龙戟引偏方向!
轰!
戟锋重重砸在林小山身侧的甲板上,厚实的兽皮和木板被撕裂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两人喘着粗气,隔着破损的甲板对视。霍去病眼中是羞怒与警告,林小山则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玉佩纹路,与自毁屏幕上闪过的半个图腾,在他脑中瞬间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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