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岛的宁静日子没过几天,海龙王似乎又发了脾气。不过这次,可不是寻常的风暴。
先是“老鱼眼”阿莱的渔船,明明在晴空万里的近海撒网,船上的祖传“定海针”(一种磁性极强的天然磁石)却突然像抽了羊角风似的疯狂打转,最后“啪”一声,裂成了八瓣。紧接着,几艘结伴去采“月光贝”的舢板,明明相隔不过百步,却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如同被一只无形巨口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海水和船上人惊骇欲绝的惨叫。
更邪门的是捞上来的东西。往日肥美的金枪鱼,竟长出了两排细密如锯齿的獠牙,鱼眼翻白,透着瘆人的死气,鱼鳞下还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汁液,腥臭扑鼻。一群平时温顺的海鸟,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发疯般撞向礁石,羽毛纷飞,血肉模糊。
“海神爷爷发怒了!”寨子里人心惶惶,连最勇猛的战士看着那些变异的海货也心里发毛,祭祀用的海螺号角日夜吹响,却压不住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骨骨发凉的诡异气息。
“观星台”上,夜风猎猎。姜子牙的白须白发在风中狂舞,他枯瘦的手指正飞速拨弄着面前一个由龟甲、星砂和几枚奇异贝壳组成的古老阵盘。阵盘中央,一缕取自“定海针”碎屑的磁粉,如同活物般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下,剧烈地扭曲、跳动,勾勒出紊乱到令人心悸的轨迹。头顶的星河璀璨依旧,但在姜子牙眼中,星辉的流转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混沌的阴影。
“不对…这不是天灾,亦非寻常妖氛。”姜子牙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星轨紊乱,地磁颠倒…这片海域的‘炁’,正在被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污秽的力量…扭曲!”
苏文玉静静地立在他身后,月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听完姜子牙的结论,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冰珠坠玉盘,清晰地穿透风声:“林小山,程真,牛全,陈冰,还有…金毛(她看了一眼蹲在角落、正警惕地竖着耳朵的金丝猴王)。你们来。”
片刻后,五人一猴齐聚在观星台中央。气氛压抑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苏文玉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林小山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惫懒,但眼神深处是经历过生死的警觉;程真依旧像一柄入鞘的剑,沉静而锋锐;牛全搓着胖手,绿豆眼滴溜溜乱转,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陈冰秀眉微蹙,下意识地抚摸着腰间装着银针的药囊;金丝猴王则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熔金般的竖瞳死死盯着海面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岛外三百里,有座无名小岛,海图不载,渔民不近,人称‘鬼哭屿’。”苏文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近日周边海域的种种异象,源头皆指向彼处。我要你们即刻出发,潜入此岛,查明异变根源。此任务,代号——‘混沌’。”
“混沌?”林小山挠挠头,“听着就够乱的。女王,霍大哥呢?有他在前面顶着,咱们跟在后面捡漏多好?”
“去病另有要务,鞭长莫及。”苏文玉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此非寻常探秘,而是关乎整座岛屿,乃至更广大海域的存亡!古籍残卷中曾隐晦提及,上古有‘乱’,天地翻覆,万灵畸变…眼前种种,竟与之有几分相似…”
她的话音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压得众人心头一沉。连牛全都收起了那点小心思,胖脸绷紧了。
就在苏文玉交代完任务细节,将一件用油布包裹、巴掌大小、入手沉重冰凉的物件郑重交到林小山手中时,异变陡生!
林小山正低头接过那物件(入手便知是个罗盘,古老得仿佛带着岁月的铜锈和寒意),眼角余光却猛地捕捉到苏文玉抬起的手腕内侧——在她皓白的肌肤之上,一个极其复杂、线条扭曲如同活蛇盘绕、又似古老星图的奇异符文,竟如同呼吸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幽暗、冰冷,带着一种非人间的诡异感,转瞬即逝!
林小山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如同被冰水浇透!他猛地抬头,想再看清楚,苏文玉的衣袖却已自然垂下,遮住了手腕。她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林小山的幻觉。
“此乃‘归墟引’,相传能指路于混沌迷途。”苏文玉仿佛没注意到林小山瞬间的僵硬,声音依旧平稳,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此去凶险莫测,务必谨慎。查明真相,即刻回返,不得恋战!”
林小山握着那冰凉刺骨的“归墟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手心直窜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想问,却在对上苏文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刚才那符文…是错觉吗?还是…
“得令!”程真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她率先抱拳应命,目光扫过林小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俺…俺老牛保证看好火头!”牛全拍着胸脯,试图活跃气氛,“管他什么混沌馄饨,敢捣乱,俺就用大锅炖了它!”他瞥了一眼地上那条长着獠牙的怪鱼标本,又补了一句,“就是这鱼长得忒寒碜,不知道下锅味道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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