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引魂香混杂着血腥与孩童疯狂的嘶吼,如同粘稠的毒液,灌满了阴森的大厅。混乱如同沸腾的油锅,泼溅着绝望。衙役们束手束脚,在昔日天真、如今却形同恶鬼的孩童扑咬下狼狈不堪,粗布公服被撕扯出道道裂口,手臂脖颈上留下带血的抓痕和牙印,痛呼与压抑的怒吼交织。王朝死死护在包拯身前,宽阔的后背被一个枯瘦如柴的男童死死咬住,他闷哼着,额角青筋暴起,却不敢发力挣脱。马汉则被两个小童抱住双腿,动作迟滞,只能徒劳地挥刀格挡其他扑来的身影。
展昭眼前阵阵发黑,右臂被那小童咬住的伤口如同插入了一根烧红的铁钎,阴寒歹毒的蛊毒顺着血脉疯狂上窜,直冲心脉!紫黑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扭曲蔓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他强提一口残存的内力,左手巨阙剑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剑脊精准拍在咬住王朝后背的男童后颈!
“呃…”男童身体一僵,软软松开嘴倒下。王朝压力稍减,反手一刀柄磕飞另一个扑来的小童。
“展大哥!”雨墨的惊呼带着哭腔。她正被一个动作异常迅捷、如同蜘蛛般爬行的小女孩逼向大厅角落!小女孩空洞死灰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咧开,涎水横流,细小的手指弯曲如钩,抓向她的脚踝!雨墨仓惶后退,脚下猛地一绊——是一块从倾倒铁门上脱落的、边缘尖锐的锈蚀铁板!
“啊!”雨墨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仰面朝后跌倒!她本能地双手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空气!后脑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一阵剧痛和眩晕袭来!更糟的是,她身下那块看似坚实、铺满厚厚灰尘和苔藓的地砖,竟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猛地向下翻转!
“雨墨!”公孙策的疾呼被淹没在混乱的嘶吼中。
雨墨只觉得身体一空,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吞噬!她沿着一个陡峭、湿滑、散发着浓烈霉腐和土腥味的斜坡急速滚落!碎石、枯骨硌得她浑身剧痛,天旋地转!不知滚了多久,才“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
“咳咳…咳咳咳…”雨墨被泥水和灰尘呛得剧烈咳嗽,眼前金星乱冒,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她挣扎着撑起身体,惊恐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狭小、低矮、完全密封的地窖。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弥漫着陈年淤泥、腐烂木质和一种…淡淡的金属腥锈混合着药味的奇异气息。唯一的光源,来自她跌落时撞开的那块翻转地砖缝隙里透下的、极其微弱的、来自上方大厅的混乱光影,如同地狱投下的一线微光。借着这微弱的光,雨墨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团模糊的黑影。
“谁…谁在那里?”雨墨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她的峨眉刺在刚才的混乱中遗失了。
那团黑影猛地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声。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干涩、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水…给…我…水…”
雨墨心头一紧。她强忍着恐惧,借着微光摸索过去。靠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枯槁得如同骷髅般的老人!身上裹着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布片,裸露的皮肤布满污垢和溃烂的疮疤。他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嘴唇干裂翻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只枯枝般的手无力地伸向雨墨的方向。
地窖角落有一个残破的瓦罐,里面残留着一点浑浊的泥水。雨墨连忙捧起瓦罐,小心翼翼地凑到老人嘴边。
老人贪婪地吮吸着泥水,如同久旱逢甘霖。几口水下肚,他那濒死的气息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丝,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借着微光,死死盯着雨墨的脸,仿佛在辨认着什么。
“…女…女娃…你…不是…他们的人…”老人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激动和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快…快逃…这…是魔窟…”
“老伯,上面…上面那些孩子…”雨墨急切地问。
“…孩子…药引…畜生…都是畜生啊!”老人浑浊的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枯瘦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剧烈的咳嗽,“…欧…欧老魔…他…他逼我…打…打造…法器…锁…锁魂钉…还…还有…阵枢…”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枯枝般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胸口破烂的衣襟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冰冷坚硬、沉甸甸的东西,塞进雨墨手中!
入手冰凉粗糙,触感像是块废铁疙瘩。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坑洼和锈迹,边缘甚至有些割手,毫不起眼,掂量着却异常沉重。在微光下,隐约可见其内部似乎包裹着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纹路,一闪即逝。
“拿…拿着…废…废铁…不…不是废铁…”老人死死攥住雨墨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抠进她的肉里,浑浊的眼睛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如同燃烧的鬼火,“…是…是‘心’…那…那邪阵的‘心’…毁了它…才能…破…破阵…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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