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将至,天幕仍是浓稠的墨蓝,几点残星有气无力地悬着。铁鸡岭如同沉睡巨兽的脊梁,横亘在通往永兴窑场的必经之路上。山道崎岖,两侧怪石嶙峋如鬼爪,参天古木的枝桠在头顶交错,将本就稀薄的星光切割得支离破碎。风掠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低吼。
包拯端坐马车内,闭目养神,铁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沉凝。公孙策与他同车,手中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内衬一处微硬的墨渍,那是昨夜推演窑场地形时沾染的。展昭骑马护在车侧,巨阙剑横放鞍前,夜露打湿了他的肩甲,泛着幽冷的光。雨墨缩在车辕另一侧,怀里紧抱着药箱,每一次车轮碾过凸起的石块,都让她心头一跳。前后是汪玉调拨的二十名精锐府兵,甲叶轻响,火把在湿冷的空气中拉长摇曳的光影。
“大人,前方就是铁鸡岭最窄处‘一线天’。”车外引路的什长声音紧绷,“两侧石壁陡峭,林深树密,需格外…”
话音未落!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死寂!不是箭矢,而是数十个拳头大小、冒着青烟的黝黑铁球,如同被惊起的毒蜂群,从两侧高耸的石壁和林木深处呼啸着砸落!目标并非人,而是队伍前方的地面和马匹!
“霹雳火!散开!护住大人!”展昭厉啸如雷,声震山谷!他猛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巨阙剑已然出鞘,化作一片乌光护住马车前方!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环炸响!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铁砂和刺鼻的硝烟味,狂暴地向四周席卷!战马惊嘶,人立乱撞!冲在最前的几名府兵瞬间被火光吞没,惨叫声戛然而止!受惊的马匹带着火苗疯狂冲撞,队伍大乱!
“保护包大人!”府兵什长目眦欲裂,嘶吼着组织残兵结阵,盾牌仓促举起,却被后续砸落的霹雳火炸得四分五裂!
“走!”展昭一剑劈飞一枚滚到车辕下的霹雳火,火星四溅!他猛拉缰绳,控住惊马,巨阙剑向斜前方一块巨大的鹰嘴岩下一指:“进那岩洞!”
公孙策早已掀开车帘,一把扶住被气浪震得身形不稳的包拯:“大人,这边!”他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硝烟弥漫,人影幢幢,惨叫声、爆炸声、马嘶声混杂一片。混乱中,他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一道比阴影更淡的灰影,无声无息地贴着岩壁,如同壁虎般向洞口方向游来!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三人护着包拯,在几名拼死断后的府兵掩护下,顶着横飞的碎石和灼热气浪,狼狈地冲进鹰嘴岩下那个仅容两三人并行的狭小洞口。雨墨连滚带爬地跟着钻了进来,药箱磕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洞内比外面更黑,一股浓重的土腥和苔藓的阴湿气扑面而来。洞壁渗着水珠,脚下湿滑。洞口外,爆炸声、喊杀声、临死的惨嚎声依旧不绝于耳,火光将洞口映得忽明忽暗。
“大人可安好?”公孙策急问,迅速检查包拯。
包拯摆摆手,气息微促,但眼神锐利如初:“无妨。是青龙堂的霹雳火!好狠的手段!”
展昭横剑立于洞口,巨阙剑在洞外透入的火光下流淌着凝重的乌光,他侧耳倾听,脸色凝重:“外面…怕是要顶不住了。这洞太浅,若被堵住…”
话音未落!
洞口外最后一声府兵的惨嚎戛然而止!激烈的兵刃撞击声也骤然停歇!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微弱的呻吟。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沉甸甸地压了过来。
就在这死寂降临的刹那,一道灰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毫无征兆地从洞口上方嶙峋的石钟乳阴影中飘落!落地无声,正正堵在狭窄的洞口内侧,将展昭与包拯等人分隔开来!
他依旧一身灰扑扑的粗布短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在洞内微弱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勾勾地锁定了公孙策!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杀意,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冷的虚无。
没有警告,没有试探。无舌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滑,速度快得只在视线中留下一道残影!双手自袖中闪电般探出,指间赫然各扣着一支长约七寸、通体幽蓝、形如毒蝎尾钩的奇门兵刃——蛾眉刺!刺身狭长尖锐,布满细密的逆鳞血槽,尖端一点蓝芒幽幽闪烁,显然淬有剧毒!双刺无声无息,不带一丝风声,如同毒蛇出洞,一刺公孙策咽喉,一刺其心口!角度刁钻至极,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致命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公孙策瞳孔骤缩,玄铁扇几乎是本能地“唰”一声展开,扇面如一面玄色小盾,精准无比地挡在心口要害!
“叮!”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幽蓝的蛾眉刺点在扇骨上,火星迸溅!扇面传来的力道阴柔诡异,带着一股透骨的冰寒,竟顺着扇骨直透手臂经脉!公孙策半边身子如坠冰窟,动作不由得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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