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琴师在新希望城广场奏响《碧海潮生曲》的夜晚,
十七名本土乐师当众折断琴弦愤然离席,
却在深夜偷偷用留声机录下飘来的旋律,
当古老的《破阵乐》与异域的海潮音在某个晨曦意外交融时,
连江辰书房窗台上的银桂都绽出了前所未有的并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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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线”贯通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资和人员的流动,更有无形却更具渗透力的文化暗涌。东西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残片,在新夏这片热土上,开始了不可避免的碰撞、摩擦与试探性的融合,其间激起的火花与潜流,远比预想中更加激烈和微妙。
第一节:广场上的《碧海潮生》与折断的琴弦
新希望城中央广场,如今成了文化交流(或者说角力)的前沿。为庆祝铁路通车暨首个“文化交流周”,联盟邀请了东境着名的琴师苏大家,在广场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演奏东境名曲《碧海潮生曲》。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苏大家一袭素雅长衫,焚香静坐,指尖在古朴的七弦琴上拨动。不同于新夏音乐中常见的金戈铁马、慷慨激昂,《碧海潮生曲》旋律悠扬婉转,起伏跌宕,仿佛将碧波万顷、潮起潮落的海之韵律浓缩于琴弦之上。那空灵中带着一丝忧郁,辽阔中蕴含无尽生机的乐音,让许多从未见过大海的新夏民众听得如痴如醉。
然而,在舞台侧后方,受邀观摩的新夏本土乐师代表团中,却是一片低气压。
首席乐师范老先生,须发皆白,是新夏古乐复兴的旗帜人物。他紧闭双目,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却与台上的琴音格格不入。
“靡靡之音!”他身边一个年轻气盛的徒弟忍不住低声抱怨,“软绵绵的,哪有一点我们《破阵乐》、《大风歌》的雄浑气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噤声!”范老低喝一声,但脸色依旧难看。他浸淫古乐一生,致力于从战前残谱中恢复华夏正声,认为音乐当有教化人心、砥砺气节之效。而这《碧海潮生曲》,在他听来,过于追求技巧和感官享受,失却了音乐的“风骨”。
当琴曲进入**,苏大家运用东境特有的“揉弦”技巧,模拟出海浪拍岸的连绵回响时,范老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范老身后,竟有十七名年轻或中年的乐师,齐齐当众折断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琴弦!他们站起身,向着舞台方向(并非针对琴师本人,更像是一种对“异端”音乐的抗议),微微躬身,然后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沉默而决绝地拂袖离席!
现场一片哗然。
台上的苏大家指尖一顿,琴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将整首曲子完美收官。只是,台下那空出来的十七个座位,如同十七根刺,扎在和谐的表象之下。
第二节:深夜的留声机与偷师的旋律
然而,文化的吸引力,有时会超越固执的偏见。
当夜,范老先生那位抱怨最大声的年轻徒弟,名叫阿睿,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却始终回荡着《碧海潮生曲》中那段模拟海浪的奇妙旋律。那声音,与他熟悉的战鼓号角是如此不同,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挠人心肺的魅力。
鬼使神差地,他悄悄爬起身,从床底拖出那台被视为宝贝、用废弃零件组装的留声机。他记得,白天的演出,有负责记录的人员用简易设备进行了录音。
他找到那张粗纹唱片,小心翼翼地放上,将唱针轻轻搁下。
嘶哑的噪音过后,那空灵婉转、潮起潮落的琴音,再次在狭小的房间里流淌开来。
阿睿闭上眼睛,这一次,没有了现场的抵触情绪,他仿佛真的“听”到了大海,感受到了那种浩瀚、神秘与生生不息。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在膝盖上模仿起那种独特的“揉弦”技巧。
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晚,其他几位愤然离席的乐师家中,类似的场景也在悄然发生。文化的种子,一旦落下,即便落在看似贫瘠的土壤,也可能在无人窥见的暗处,悄然萌芽。
第三节:晨曦下的并蒂之花与暗藏的杀机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彻夜未眠的阿睿,抱着他那把重新续好弦的琴,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山坡,对着初升的朝阳练习。他试图将《碧海潮生曲》中那段海浪的韵律,融入他正在练习的《破阵乐》残谱之中。
起初,两种风格格格不入,如同水火相侵。但阿睿沉浸其中,反复尝试,调整指法,变化节奏。渐渐地,在某个灵光乍现的瞬间,雄浑激昂的《破阵乐》主调中,竟真的被他巧妙地织入了一丝连绵不绝、如同战鼓余韵又似潮汐往复的背景音律!
这奇异的融合,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听觉体验!既保留了《破阵乐》的慷慨之气,又平添了几分苍茫与深邃!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山坡旁一株原本只开单色银桂的桂树,竟在晨曦中,悄然绽放出了几簇并蒂的双色花!一簇是原本的银白,另一簇却带着淡淡的、仿佛被海天染过的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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