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与“日落国”之间的暗流,终于在一项看似枯燥的经济议题上——关税,彻底冲破了堤坝,演变成一场公开的、激烈的贸易战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爆发之突然,升级之迅速,影响之深远,让整个帝国朝野都感受到了与真刀真枪截然不同、却同样刺骨的寒意。
冲突的导火索,源自帝国海关总署一纸看似寻常的公告。为保护本土新兴的纺织、印染、小型机械制造业,朝廷决定对部分进口商品加征“产业保护关税”,其中,对“日落国”赖以牟利的核心商品——机织棉布、呢绒和某些金属制品的税率,提升了整整十五个百分点。
这纸公告,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伤了“日落国”商人的钱袋子,也彻底激怒了其背后的议会和女王政府。他们习惯了用坚船利炮打开别国市场,享受超低关税甚至零关税的特权,何曾受过这等“歧视性”待遇?在他们看来,这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是对“日落国”尊严的挑衅。
抗议照会如雪片般飞向帝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新设立的外交机构),措辞一封比一封强硬,指责帝国破坏自由贸易原则,违背两国友好通商条约(实为不平等旧约),要求立即撤销关税决定,并赔偿其商人损失。
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试图解释,这是帝国保护幼稚产业的正当权利,且税率仍在国际惯例允许范围内。但“日落国”使节巴夏礼傲慢地打断了解释,他戴着单片眼镜,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中国官员,留下了最后通牒:“十天。十天之内,若不取消加税,并就此正式道歉,我方将采取对等措施。勿谓言之不预!”
消息传回养心殿,江辰看着那份充满威胁意味的照会,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终于来了”的冷笑。他早已预料到技术封锁和区别对待会引来反噬,关税,只是对方找到的一个最佳发力点。
“自由贸易?”江辰轻蔑地哼了一声,“当他们的机器织出的布匹冲垮我江南手工织户时,怎么不讲自由贸易?当他们的廉价金属制品扼杀我北方铁匠铺时,怎么不讲自由贸易?他们的自由,就是毁灭别人的自由!”
他召集重臣,紧急商议。朝堂上出现了分歧。一部分掌管财政和商贸的官员忧心忡忡,认为与“日落国”彻底闹翻,会影响茶叶、生丝、瓷器等传统大宗商品的出口,导致白银流入减少,国库受损,主张适度让步,以谈判化解争端。
但江辰的态度异常坚决。他将关税问题上升到了国策和主权的高度:“此非区区税银之争,乃是我朝能否掌握自身经济命脉之争!今日若退一步,明日他们就会要求两步、三步!届时,我新兴工业将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帝国将永远沦为他们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市场!朕,绝不答应!”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们要战,那便战!传朕旨意:‘日落国’若敢提高我朝商品关税,我方立刻实施对等反制!同时,宣布启动‘国货振兴’计划,朝廷优先采购本国产品,并鼓励民间使用国货!”
皇帝的金口玉言,定下了强硬反击的基调。十天期限一到,“日落国”议会果然通过了报复性关税法案,对帝国出口的茶叶、生丝、瓷器等主要商品,征收高额关税。
几乎在同一时间,帝国的反制措施也迅速落地,不仅维持了原有的加税,更宣布对来自“日落国”的船只征收更高的吨税,并限制其部分商品进入内地市场。
关税战争,正式爆发!
影响是立竿见影且极具冲击力的。
广州黄埔港,原本桅杆如林、喧嚣鼎沸的码头,气氛骤然紧张。满载茶叶准备出港的中国商船主,看着海关张贴的最新税率公告,捶胸顿足,几乎晕厥。而停泊在港内的“日落国”商船“公主号”上,大班汤姆逊看着运抵码头、却因高额关税而无法卸船的兰开夏棉布,气得将手中的咖啡杯摔得粉碎。
“该死的黄皮猴子!他们怎么敢!”他咆哮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帝国的商人们同样损失惨重。苏州的丝商,眼睁睁看着生丝价格因出口受阻而暴跌;景德镇的窑主,烧制好的精美瓷器堆积在仓库,找不到销路。抱怨和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然而,危机中也孕育着转机。
江辰预判的“国货振兴”计划开始发力。朝廷的订单,如同雪中送炭,飞向了那些原本在“日落国”商品冲击下奄奄一息的本土工坊。天津的棉纺厂,机器再次轰鸣,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朝廷订购的军服布料;汉阳的铁厂,接到了大量铁轨和民用铁器的订单。
更重要的是,市场的倒逼效应开始显现。由于“日落国”布匹价格因关税而飙升,百姓们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质量稍次但价格低廉的国产棉布。一些有远见的商人,开始尝试改进技术,提升国货质量。一股支持国货、自强自救的暗流,在民间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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