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那封充满杀气的信,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在蛮族各部首领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和争吵。
“狂妄!太狂妄了!”一个性如烈火的头人暴跳如雷,将手中的银碗狠狠摔在地上,“他江辰算什么东西?一个侥幸得势的南人反贼!也敢威胁要灭我族种?大汗!请给我五千铁骑,我这就去踏平他的黑水老巢,把他的脑袋做成酒器!”
“巴根!冷静!”另一位较为稳重的头人急忙劝阻,“那江辰的火器你不是没见识过!我们的勇士冲锋,还没看到人影就成片倒下!他现在主力虽在南边,但黑水县是他的根基,必定留有后手!贸然去攻,岂不是自寻死路?”
“难道就因为他一封信,我们就吓得缩回草原,看着肥肉不敢下嘴?”巴根怒吼,眼睛赤红,“这个冬天怎么过?部落里的孩子老人吃什么?喝风吗?!”
“他信里也说,可以合作……”一个声音弱弱地提议。
“合作?给南人当狗?去啃他们扔过来的骨头?”巴特尔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他脸上的刀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我蛮族勇士,宁可战死,也绝不仰人鼻息!”
他环视帐内争吵不休的头人们,猛地站起身,一股枭雄的狠厉气势弥漫开来:“但是,巴根说的也对。这个冬天,我们必须拿到足够的粮食和物资!”
他的目光投向南方,充满了贪婪与算计:“江辰的主力确实被京城绊住了。他的信,恰恰证明了他后方空虚,他害怕了!他越是威胁,就越说明他无力北顾!”
“那我们……”头人们都看向他。
“我们不去碰他的黑水县,也不去硬闯那些有重兵布防的要塞。”巴特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我们从这里,龙翼山口!那里的长城年久失修,守军最弱!我们冲进去,不攻城,只抢掠!抢够我们需要的东西,立刻撤退!等江辰反应过来,我们早已满载而归,回到了草原深处!他若真有种,就放着快到手的京城不打,来这茫茫草原找我们算账!”
这个计划,既避免了与黑水军主力硬碰,又满足了掠夺的需求,立刻得到了大部分头人的赞同。贪婪最终压过了恐惧,或者说,生存的压力让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潜在的危险。
蛮族联军开始快速向龙翼山口方向秘密移动,如同草原上悄然汇聚的狼群。
黑水军大营,潼武关。
江辰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夜不收”加急送回的情报。
“蛮族主力约三万骑,正向龙翼山口移动!预计三日后抵达!”张崮念出情报,脸色凝重。
帐内气氛瞬间紧绷。龙翼山口!那里确实是防线相对薄弱的一环!虽然已下令坚壁清野,但若让三万蛮族铁骑冲入腹地,即便抢不到太多东西,其造成的破坏和对民心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更会严重威胁黑水军后方的安全。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分兵!”李铁急道,“给我八千……不,五千兵马!我立刻驰援龙翼山口!绝不能让蛮族踏进来一步!”
“五千?面对三万骑兵?据险而守或可一战,但龙翼山口地域相对开阔,蛮族若分散突破,如何抵挡?”另一将领提出质疑。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蛮族杀进来?”
“京城就在眼前!此时分兵,若是朝廷残军趁机反扑,或者京城久攻不下,如何是好?”
将领们争论起来,焦虑和不甘的情绪在蔓延。眼看最高功业唾手可得,却被北方蛮族掣肘,这种感觉令人无比憋屈。
江辰沉默着,手指在地图上龙翼山口和京城之间来回移动,眼神锐利如刀。他何尝不憋屈?何尝不想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但后方不稳,前方如何安心作战?黑水县是他的根基,绝不容有失!那里的工坊、学堂、民心,是他一切的起点。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一个战略上的赌博。赌注是整个战局。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北方边境那些信任他、刚刚过上安稳日子的百姓,闪过黑水县的一砖一瓦,也闪过京城那高耸的城墙。
再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已是一片决然。
“不必再争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后方必须稳住。蛮族,必须挡在国门之外!”
他看向帐中一员一直沉默寡言,但眼神异常坚定的年轻将领——徐锋。徐锋是黑水军后起之秀,以沉稳、坚韧、擅长防守着称,曾在多次战斗中表现出色。
“徐锋!”
“末将在!”徐锋踏步出列,甲叶铿锵。
“命你为镇北都督,率第一师第二步兵旅、独立炮兵第一营、骑兵侦察第三大队,共计六千人马,携带半月口粮,配属双份火药炮弹,即刻北上!驰援龙翼口要塞!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依托要塞,严防死守!绝不允许一个蛮兵越过长城!能不能做到?!”江辰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徐锋身上。
六千对三万!而且是步兵为主对抗骑兵!任务极其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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