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雷”野战炮的轰鸣声尚在群山间回荡,开花弹那毁灭性的威力带来的震撼还萦绕在每位将领心头。江辰却已马不停蹄,下达了另一项更为宏大、也更为危险的命令——举行黑水军成军以来,首次大规模诸兵种合成实战演习。
演习代号:“砺刃”!
旨在一举检验燧发枪线列、野战炮兵、革新后的骑兵以及专业工兵部队,在近似实战环境下协同作战的能力。这是将新装备、新人员、新战术熔铸一炉的关键一步,也是对江辰建军思想的一次大考。
消息传出,全军沸腾。各级军官摩拳擦掌,都渴望在新体制下证明自己部队的价值。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和潜在的风险。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和实弹演练,根本不可能完全瞒过外界窥探的眼睛。更何况,内部还藏着赵德柱这根钉子,外部更有蛮族和朝廷的细作如同饿狼般环伺。
演习区域被划定在黑水县以北一片相对开阔、兼有丘陵、河流和稀疏林地的巨大无人区。这里地势复杂,足以模拟多种战场环境。
参演部队被分为红蓝两军。 红军,由江辰亲自坐镇,汇聚了最先换装燧发枪和纸壳弹药的亲卫营、第一协步兵,以及刚刚成军、亟需实战磨合的“轻雷”炮营第一哨,辅以部分精锐骑兵和工兵。他们代表进攻方,任务是突破蓝军防线,夺取核心据点。 蓝军,则由经验丰富的老将张崮指挥,以尚未完全换装、仍以火绳枪和长矛为主的第二、第三协步兵为主,加强了大量预设工事和障碍物,并拥有数量占优的骑兵。他们代表防御方,任务是依托地形和工事,挫败红军的进攻。
为确保安全和控制局面,所有实弹射击均改为使用特制的训练弹:火炮发射的是装填少量火药、不会爆炸的模拟开花弹(内部为染色石灰粉),燧发枪则使用减装药和蜡封的染色弹丸,击中人体会留下明显印记以示“阵亡”。但即便如此,炮声、枪声、硝烟、以及庞大的部队调动,其声势与真实战场并无二致。
演习开始的号角在一个黎明吹响。
红军率先发起攻击。线列步兵在鼓点声中整齐推进,崭新的燧发枪在晨曦下闪烁着寒光。然而,刚进入一片洼地,就遭到了蓝军预设阵地火绳枪和弓箭的密集“射击”(虽然是非致命弹,但被裁判判定的大量“伤亡”依然让红军前锋一阵混乱)。
“炮兵!前方洼地敌阵,覆盖射击!”红军指挥官嘶吼着。
“轻雷”炮营迅速前出,在工兵协助下快速架设火炮。测距、装填(训练弹)、瞄准—— “放!” 轰隆隆的炮声响起,数枚模拟开花弹划过天空,在蓝军阵地上空“炸开”(石灰包破裂),洒下大片白烟和粉尘。裁判迅速判定蓝军阵地出现大量“伤亡”,火力顿时减弱。
“步兵!冲锋!” 红军线列趁机加速,燧发枪齐射的爆豆声连绵不绝,虽然用的是染色弹,但那密集的声势和逼真的硝烟,依然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蓝军依托工事顽强抵抗,双方步兵陷入胶着。
就在此时,蓝军指挥张崮抓住机会,派出优势骑兵从侧翼猛然迂回,试图冲击红军暴露的侧翼!
“右翼!骑兵来袭!长矛…呃…”红军一名都尉下意识想喊长矛手上前,却猛地想起自己的部队早已淘汰了长矛手!阵型出现了一丝慌乱。
“慌什么!燧发枪上刺刀!结阵!炮兵霰弹准备!”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稳定部队。
红军士兵们强压紧张,迅速为燧发枪装上“龙牙”刺刀,三五成群结成紧密的小阵,雪亮的刺刀丛指向外围。同时,几门“轻雷”炮迅速调整射界,装填了模拟霰弹(大量小石子),对准了冲来的骑兵……
整个演习区域杀声震天,炮声隆隆,枪声如爆豆,烟尘弥漫。旗语兵疯狂地挥舞旗帜,传令兵骑着快马在战场缝隙中穿梭,各级指挥官声嘶力竭,裁判官们奔跑着判定“伤亡”并令其退出战场。工兵部队则在忙着为红军架设浮桥、排除蓝军设置的障碍物,或是为蓝军紧急加固工事。
江辰站在一处高地上,通过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局。他看到了新战术带来的巨大优势:燧发枪的齐射密度和炮兵的开花弹覆盖,给了蓝军巨大杀伤;但也暴露了许多问题:步炮协同仍显脱节,炮兵转移阵地速度不够快,步兵在失去长矛手保护后面对骑兵冲击时的心理适应和战术应对依然生涩……
演习,就是为了暴露问题。
然而,他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在距离演习区域数里之外的一座陡峭山崖上,几双如同饿狼般的眼睛,正透过稀疏的灌木,死死地盯着这片杀声震天的“战场”。
这是几个极其擅长伪装和潜伏的蛮族精锐哨探。他们奉命深入黑水县腹地,不惜一切代价探查“天雷将军”军队的虚实。眼前这宏大而恐怖的演练场面,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浑身发冷。
他们看到了那不需要火绳、射击速度快得惊人的火枪阵列(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密集的枪声和硝烟远超他们的认知)。 他们看到了那轻便灵活、却能发出雷霆、并在空中炸开造成大面积“杀伤”的小炮(他们将石灰粉烟雾误认为是真实杀伤)。 他们更看到了那些火枪兵竟然在枪口装上短刃,结阵逼退了骑兵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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