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是骷髅旗!”了望手带着哭腔的嘶喊瞬间刺破了海上的平静,也刺穿了每一个船员的鼓膜。
方才还在为躲过风暴而庆幸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谁没听过海盗的凶残传说?杀人越货,沉船灭迹,将俘虏折磨致死或卖为奴隶…这些词汇瞬间涌入每个人的脑海,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
陈祖义的心脏也猛地一缩,但他强行压下恐惧,一把抓起望远镜再次确认。没错,三艘快桨帆船,船体修长,速度极快,显然是为了接舷跳帮战而设计。船上人影幢幢,刀剑的反光在阳光下闪烁,那面狰狞的黑色骷髅旗,如同死神的请柬,正迅速逼近。
“慌什么!”陈祖义猛地放下望远镜,声如炸雷,强行稳住心神。他想起江辰的嘱托,想起船上隐藏的“杀手锏”,一股底气自心底涌起。“全体都有!听我号令!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想活命的,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的怒吼起到了一些作用,船员们虽然依旧恐惧,但至少不再像无头苍蝇。他们大多是亡命徒或走投无路之人,骨子里也有几分悍勇。
“转向!抢占上风位!”陈祖义第一时间发出指令。海战之中,占据上风位至关重要,意味着更多的机动主动权。三艘福船虽然不如对方灵便,但在水手们的拼命操控下,还是艰难地开始转向。
然而,海盗船速度太快了!他们显然常在这一带活动,对海流风向极为熟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呈一个钳形攻势包抄过来。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船上那些海盗狰狞的面孔,听到他们嚣张的、充满杀意的嚎叫。他们挥舞着弯刀、鱼叉和粗糙的火铳,似乎已经将这三艘“肥羊”视为了囊中之物。
“火长!他们太快了!甩不掉!”舵手焦急地喊道,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陈祖义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单纯的逃跑已经不可能了。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全体准备!让他们尝尝厉害!”
他猛地一挥手:“揭开幕布!炮窗准备!”
命令一下,船上的气氛陡然一变。只见船员们迅速扯开覆盖在船舷两侧的厚重油布,露出了下面一个个方形的窗口!紧接着,他们用力推开内侧的挡板,一门门黑黝黝、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物事被从船舱内推了出来,粗短的炮口狰狞地指向外侧!
这正是江辰为这次远航准备的秘密武器——经过改装缩小、适合安装在船上的“霹雳炮”!虽然口径不如陆战型号,但装填的都是颗粒化的黑火药和密集的铁珠、碎铁片,在近距离内威力极为恐怖。每艘福船两侧各安装了四门,共计十二门,为了隐藏,平时都用油布和货物遮挡,极难发现。
海盗船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商船竟有如此布置,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快船上的海盗们明显愣了一下,冲势都为之稍缓。他们的头目,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站在船头,眯着眼仔细打量,随即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哈哈!几根破铁管子?吓唬谁呢!兄弟们,加把劲,靠上去!抢了他们的船和女人!”
在他们看来,这种小炮或许是商船用来吓唬人的摆设,甚至可能是假的。真正的火炮笨重无比,岂是这种商船能装备和操作的?
海盗们闻言,再次发出嗜血的嚎叫,划桨的速度更快了,双方距离急速拉近,已进入百丈之内(约300米)!
“装填!”陈祖义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但却异常坚定。
训练有素的炮手们(都是从军中挑选的可靠老兵)迅速行动。用蘸水的长杆清理炮膛,填入定量药包,塞入用油布包裹的、塞满了铁珠碎片的炮弹,再用通条压实,最后在火门上插入引线。整个过程虽然不如陆上熟练,但也算有条不紊。
“瞄准!目标,为首敌船水线!”陈祖义死死盯着冲来的海盗船。这个距离,对于原始火炮来说精度很差,齐射覆盖是最好的选择。
八十丈…七十丈…六十丈!
海盗船已经进入弓箭和火铳的射程,甚至有零星的箭矢和铳弹射了过来,叮叮当当地打在福船的船舷上,引来一阵惊呼。
“稳住!”陈祖义怒吼,他的手心全是汗。
五十丈!已经能清晰看到海盗们嗜血兴奋的表情!
“开火!”陈祖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挥下手!
“点火!”
嗤嗤嗤—— 引线被火把点燃,迅速燃烧,缩入火门。
下一刻——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三艘福船同一侧的火炮几乎同时怒吼!巨大的后坐力让船身猛地向另一侧倾斜,白色的浓烟瞬间喷涌而出,将整个船舷笼罩,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炮弹呼啸着冲出炮口,划出低平的轨迹,如同死神的镰刀,猛地砸向冲来的海盗船!
冲在最前面的那艘海盗快船首当其冲!它太小,太轻,为了速度几乎没有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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