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钱美酒与虚假情报编织的温柔陷阱,暂时困住了监军曹瑾这只笑面虎,为雁门关赢得了些许喘息之机。江辰得以将更多精力投注于内部整饬与军备提升,匠作营的炉火日夜不息,教导队的操练喊杀声震天,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命运的波澜似乎从不眷顾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就在江辰全力应对内部倾轧,并密切关注北方蛮族内乱动向之时,一支风尘仆仆、携带特殊信标的“夜不收”小队,绕过重重关隘,以一种近乎虚脱的状态潜回了雁门关。他们带来的,并非关于草原的情报,而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新噩耗。
“将军!”负责西面方向侦察的队正王焯,顾不得一身疲惫与伤痕,扑倒在帅府大堂,声音嘶哑急促,“西面!西夏人!河西一带,发现大队西夏‘铁鹞子’精锐骑兵活动!其后更有步跋子(步兵)大军调动迹象,已在边境线完成集结!”
“西夏?”江辰猛地从地图前抬起头,眉头瞬间拧紧,“他们想干什么?可有犯边举动?”
“暂未直接越境!”王焯喘着粗气,“但其陈兵之地,距我边境仅三十里!哨探极其频繁,屡屡抵近我方烽燧窥视,气焰嚣张!我等深入其境百里,发现其后方粮草物资正在大规模向前线汇聚,绝非寻常巡边!”
西夏!这个盘踞于大胤西方的高原强国,民风彪悍,骑兵尤其精锐,历来便是边患之一。只是近年来其内部亦有权力更迭,加之主要精力用于应对西面回鹘诸部的压力,与大胤虽时有摩擦,大体还算相安无事。
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机,突然陈兵边境?
江辰快步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西部边境线。西夏人的动向,绝非无的放矢。
“可知其主帅是谁?打的什么旗号?”江辰沉声问道。
“探明主帅是西夏国相没藏讹庞之子,小将军没藏止戈!打的旗号是…是‘秋狩’!”王焯的语气带着愤懑。
“秋狩?好一个秋狩!”江辰冷笑一声,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西夏大军集结的位置,“携数万大军,压到我边境线来秋狩?骗鬼不成!”
堂内闻讯赶来的张崮、李铁等将领也瞬间色变。
“西夏崽子也想趁火打劫?”李铁怒骂,“肯定是听说咱们这边打了胜仗,又修了坚城,怕咱们将来找他们算旧账,先跑来示威了!”
张崮则更为冷静,忧虑道:“将军,此事棘手。若在平日,我边军何惧他西夏?但如今…北有蛮族,虽内乱未平,其患未除;朝中又有曹瑾这等监军掣肘;我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若是两面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这正是江辰最担心的事情!西夏人选择这个时机,极可能正是窥探到了大胤北疆与朝廷之间的微妙关系,认为这是趁虚而入、攫取利益的天赐良机!甚至…他们可能与蛮族残部有所勾结?
“立刻加派双倍斥候,严密监视西夏军一举一动!所有边境烽燧,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江辰迅速下令,“命令西部各军寨,加固防御,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擅自出关挑衅!但同时,若西夏军敢越境一步,给老子往死里打!”
“是!”王焯领命,挣扎着起身欲去传令。
“等等!”江辰叫住他,目光深沉,“你们此行,可曾暴露?”
王焯略一迟疑:“回将军,西夏哨探极其敏锐,我等虽极力隐匿,但在撤回时,似有被其游骑发现的迹象…折了三个弟兄…”
江辰心中一沉。被发现,就意味着西夏人很可能已经知道大胤察觉了他们的动向。这会让他们更加警惕,也可能促使他们采取更激进的行动。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雁门关高层。一时间,人心浮动。北方的威胁尚未消除,西边又狼烟欲起,压力陡增。
监军曹瑾自然也很快得知了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帅府,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忧虑”。
“江将军,西夏陈兵边境,此事非同小可啊!”曹瑾捻着手指,细声细气地说道,“不知将军有何应对之策?咱家也好即刻奏报皇上,请朝廷定夺。”
他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暗藏机锋,既点明了事态严重性,又暗示了要由朝廷“定夺”,意在抢夺话语权和决策权。
江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劳公公挂心。西夏人狼子野心,见利忘义,此番举动,恐是试探居多。末将已下令严防死守,绝不给予其可乘之机。具体军情奏报,末将正在草拟,还需公公一同署名,上达天听。”
他巧妙地将曹瑾拉入上报流程,既满足了其参与感,又避免了其单独奏报时添油加醋。
曹瑾眯了眯眼,对江辰的滑溜似乎早已习惯,转而问道:“听闻将军麾下‘夜不收’精锐,曾深入西夏窥得其虚实?不知其军容如何,粮草可足?主帅没藏止戈,又是何等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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