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应劫 第213章 蕴灵守候

青丘秘境深处，有一方被氤氲仙雾笼罩的灵池，池水并非凡水，而是由最精纯的青丘本源灵气液化而成，名为 “蕴灵池” 。池底铺满了温润的养魂玉，池畔生长着能安神定魄的宁神花，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淡淡香气。

方朝阳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蕴灵池中央，由一块巨大的养魂玉托浮着。焦黑破碎的身体浸泡在温润的灵液之中，池水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丝丝缕缕地渗入他近乎枯竭的经脉与识海，如同最耐心的工匠，缓慢修复着那濒临崩溃的残躯，维系着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生机。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如同沉睡在了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中。

乐文静就守在池畔，寸步不离。

她换上了一身青丘提供的素白衣裙，原本灵动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疲惫。她时而用柔软的丝绢，蘸着池水，轻轻擦拭方朝阳脸上尚未完全脱落的焦痕；时而运转体内恢复不多的真气，尝试着引导灵池的生机，更有效地滋养他的身体；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握着他那只还算完好的手，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乐文静内心独白）： 方大哥，你一定要撑下去……你说过，太平道的责任还没完成，鬼王还没消灭，你怎么能就这样睡着？还有……还有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答应过要平安回来的，不能食言……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

黄虎守在蕴灵池的入口处，如同最忠诚的门神。他体内的蛊神本源在青丘浓郁灵气滋养下已彻底稳定，甚至因祸得福，掌控力更上一层楼。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每日默默地修炼，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便是雷打不动地守在那里，警惕着任何可能的打扰。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确保方哥在醒来之前，不再受到任何惊扰。

（黄虎内心独白）： 方哥，你放心睡，外面有俺！等你醒了，俺们还要一起去找“九幽”那帮杂碎算账！给云兄弟报仇！

而在另一处被称为 “养魂殿” 的静谧偏殿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新生的白露魂体被安置在一个由安魂木构筑的温养阵法中央。她的魂体比刚涅盘时凝实了许多，不再透明，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光晕，九条狐尾虚影优雅地舒展着，吸收着阵法汇聚而来的精纯魂力。

但她依旧懵懂。

如同初生的婴儿，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又带着本能的警惕。她不再拥有过往数千年的记忆，忘记了曾经的强大与魅惑，忘记了与方朝阳的相识、并肩与那份暧昧难明的情感，也忘记了自己为何会以这种形态存在。

负责照料她的，是一位性情温和、名叫素雪的狐族女长老。

“殿下，这是宁神花，闻着它的香气，能让魂体更安稳。”

“殿下，试着控制魂力，让它像这样流转……”

素雪长老耐心地引导着，如同教导一个真正的孩子。

白露（新生）眨着纯净无暇的银灰色眸子，依言模仿，动作却有些笨拙。她会因为成功凝聚出一小团稳定的魂力而露出单纯开心的笑容，也会因为控制失败、魂力散开而微微噘嘴，流露出小动物般的委屈。

（新生白露本能意念）： 这个味道……喜欢。光……这样弄？啊，散了……不开心。婆婆（她本能地称呼素雪）很好……这里……很安心。可是……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偶尔会停下“修炼”，飘到养魂殿的窗边，望着蕴灵池的方向发呆。那里有一股让她感到无比熟悉、无比温暖，却又带着让她心口闷痛的气息。

（新生白露本能意念）： 那边……有什么？为什么一想到那里，这里（她捂住胸口光晕最盛的地方）就会难受？想去……看看……

这一日，在素雪长老的陪同下，新生白露的魂体，终于第一次离开了养魂殿，来到了蕴灵池畔。

她的出现，让守候的乐文静和黄虎都怔住了。

眼前的魂体，拥有着与白露一般无二的绝世容颜，却褪去了所有的沧桑、狡黠与魅惑，只剩下不染尘埃的纯净与懵懂。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池中沉睡的方朝阳身上。

那一刻，她魂体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刻的悸动与难以言喻的悲伤，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地向前飘去，想要靠近那个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又无比心痛的身影。

乐文静看着新生白露那纯净中带着哀伤的眸子，看着她向方朝阳伸出的、近乎透明的手，心中五味杂陈。有欣慰，有心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她知道，这就是白露前辈，却又不再是那个与她斗嘴、让她时而气恼时而钦佩的白露前辈了。

（乐文静内心独白）：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方大哥为她付出的一切都忘了……可是，她依然会被他吸引……这就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羁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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