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祥瑞:暂缓之下,暗涌之谋
渝关城头的风裹着砂砾,刮得守军甲胄“哗啦”作响。副校尉李满攥着封皱巴巴的密信,指尖泛白——信是江南叛军昨夜递来的,言明“若可调渝关三成兵力南下,必以燕云粮草相赠”,末尾还画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家族徽记。
“校尉,真要回信?”亲兵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辽军的了望塔,“太后三日前才传密令,‘无手谕不得调一兵一卒’,咱们要是动了,赵都虞候的五千人就在五十里外,怕是……”
李满猛地将密信按在箭垛上,喉结滚动:“辽人在幽州增了三万兵,耶律璟盯着渝关不是一天两天了。叛军说能借粮草,只要守住关隘,太后未必会怪罪……”话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尘土在官道尽头扬起一道灰线——是赵承业的队伍到了。
与此同时,汴梁政事堂内,符祥瑞正将另一份密报推给几位大臣。纸上朱批的字迹力透纸背,记录着汴梁街巷流传的谣言:“太后弃边疆、保中原,渝关守军已私通辽人”。
“诸位可知,这谣言是谁在传?”符祥瑞指尖点着密报末尾的落款,“是汴梁残余宋军与江南叛军勾连,他们算准咱们刚灭大宋、军心未稳,想借‘护疆’之名诱渝关守军调防——一旦关隘失守,辽军便可长驱直入,到那时,咱们才是真的腹背受敌。”
户部尚书周明远豁然起身:“难怪昨日收到渝关急报,说守军军心浮动!臣还以为是辽人施压所致,竟有内贼在背后搅局!”
“所以进军辽境之事,必须暂缓。”符祥瑞走到舆图前,红笔在渝关与幽州交界的线上重重画了个圈,“当务之急是先清内患,再固边疆。第一步,传我密令,严令渝关守军‘无太后手谕,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派殿前司都虞候赵承业领兵五千,星夜前往渝关,一是协助守军加固城防,二是暗中核查将领动向,若有通敌者,先斩后奏。”
兵部尚书李从善接过密令,眉头紧锁:“可辽军在幽州虎视眈眈,咱们只守不攻,会不会让耶律璟觉得咱们怕了?”
“怕?”符祥瑞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耶律璟最是多疑,咱们越是‘按兵不动’,他越会琢磨咱们的意图。再说,江南叛军的粮草多从海路运来,只要截断他们的补给线,没了粮,他们撑不了多久,也没法再与辽军勾连。”
符琳在一旁补充:“可命沿海各州加强巡检,尤其要盯紧温州、泉州的港口——那些叛军的粮船,多是从这两处出海。”
御史大夫王彦拱手应下:“臣这就安排御史分头巡查汴梁街巷,凡散播谣言者,即刻收押;再贴出告示,言明朝廷‘暂守边疆、先清内患’的缘由,让百姓知晓,咱们不是弃疆,是为了更稳地守疆。”
众人听着这一连串部署,原本的焦灼渐渐褪去。周明远再次拱手,语气里多了几分信服:“太后深谋远虑,是臣思虑不周了。如此一来,既防了内贼调兵,又能稳住边疆,待清了叛军,再图辽境也不迟。”
符祥瑞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舆图。她知道,暂缓进军只是权宜之计,耶律璟的背叛、燕云十六州的失地,这些账迟早要算。但此刻,她必须先稳住这风雨飘摇的后周——只有守住了内部,才能有底气与辽军抗衡。
“还有一事。”她忽然想起柴宗训昨夜的泪水,声音柔和了些许,“赈济汴梁灾民的粮草,明日起加倍拨付。百姓安,军心才能安;军心安,咱们才能守住这江山。”
大臣们齐齐应下,躬身告退。政事堂内渐渐安静下来,符琳走到符祥瑞身边,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轻声道:“姐姐,这样安排,既防了内贼,又顾了百姓,训儿若是知道,定会放心不少。”
符祥瑞望着窗外的阳光,想起柴宗训说的那个“无战”的梦,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是啊,等清了内患,稳了边疆,总有一天,能让他的梦成真。”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条路还很长。此刻的暂缓,是为了将来更有力地前行;此刻的防备,是为了将来能真正放下刀剑,让后周的百姓,再也不用受战火之苦。
三日后,渝关城下,赵承业的五千禁军刚扎好营寨,李满便带着几名将领前来拜访。帐内烛火摇曳,赵承业接过李满递来的茶水,目光却落在他腰间——那枚家族玉佩,与密报中叛军提及的徽记样式,竟有七分相似。
“李校尉在渝关驻守多年,辛苦。”赵承业呷了口茶,语气平淡,“昨日我来时,见城头守军操练生疏,是近来辽人滋扰得紧,没精力整训?”
李满心头一紧,强笑道:“辽人只是在边境游荡,没敢真攻城……”
“哦?”赵承业放下茶盏,指节轻轻叩着桌案,“可我昨夜收到探报,说有叛军密使潜入你营中,还带了封‘粮草相赠’的信。李校尉,要不要给我看看那封信?”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闯进两名亲兵,将一柄染血的匕首按在李满肩头。李满脸色瞬间惨白,瘫坐在椅上——他藏在帐后箭囊里的密信,竟早被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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