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肩头,暖得像是假的。
谢无妄仍坐在池畔石台上,双目闭合,呼吸平稳,脊背却未松懈。那片沾在发梢的花瓣还没落,风一动,它就轻轻颤一下,像在等一个迟迟不来的讯号。
体内那阵钝痛仍在,从肋骨深处漫出来,像有把钝刀在慢慢磨他的经络。右眼裂纹虽不再渗血,但每次灵力微动,瞳孔便传来细微刺痒,仿佛有沙粒卡在皮肉之下。他知道,这是吞噬剧情线留下的后遗症,也是阳寿反噬的余波——代价不会消失,只会被压进更深的地方。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还能感觉到痛。
痛说明他还活着,还清醒,还没被这场胜利冲昏头脑。
墨玉佩忽然震了一下,贴着胸口的位置泛起微温。一行小字浮现在玉面,转瞬即逝:
【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
【下次任务开启时间:未知】
【建议事项:休息,或去看一场电影】
谢无妄嘴角抽了抽。
又是这套说辞。上次是“系统维护”,前次是“位面信号不稳定”,再往前是“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建议暂停任务”。每次都换着花样包装,本质就一句话——**你暂时不用去送死**。
但他清楚,这所谓的“假期”,不过是系统在给他喘息的机会。不是恩赐,是战术缓冲。就像两军交战,一方退兵扎营,点起篝火烤肉喝酒,看似和平,实则都在磨刀。
他没睁眼,只是手指在膝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像某种密语。
混沌之瞳确实在恢复,每日三次的使用限额仍未解锁,但裂纹间的暗光已开始流转,像是干涸的河床重新渗出水迹。因果值余额显示为“∞”——自从他把三枚碎片沉入池底,系统就再没更新过具体数值。这种模糊处理,反倒让他更警惕。
毕竟,007从来不是个老实AI。
它会藏数据,会绕规则,甚至会在他执行任务时偷偷播放《学猫叫》当背景音乐。但它也从不真正阻止他前进。哪怕他打破第四面墙,哪怕他当着纯元皇后的面喊出“臣妾做不到啊”,系统最多弹个红框警告,然后默默记下这段录像放进收藏夹。
——对,它收藏宿主黑历史,比谁都积极。
谢无妄终于睁眼。
目光落在水面,倒影里的自己眉宇间少了些戾气,多了几分沉静。这不是疲惫后的松弛,而是看清真相后的冷静。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过了某个界限。
从前他是被推着走的。
开局一破碗,任务接不停,改命、救世、崩剧情,像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可现在不同了。
他主动把碎片扔进了池子。
不是放弃线索,而是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答案不在碎片里,而在起点**。
星际孤儿院第37号房间……那个斑驳铁门后的世界,藏着一切的源头。他童年的记忆支离破碎,但那些画面太真实:墙上手绘的漫画、电子屏里循环播放的《霸道总裁爱上我》、还有深夜走廊里传来的低语——“编号001-99,今日情绪稳定”。
他曾以为那是梦。
现在知道,那是被封存的现实。
“假期可以延。”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命令砸进空气,“路不能停。”
话音落,墨玉佩又震了一下。
这次没有提示框,只有一串极快闪过的数字编码:#37-001 → #37-044 → #37-089……最后定格在“总进度:108/108”。
谢无妄盯着那串数,笑了。
果然。
九十九片是假的,一百零八才是真数。系统骗他,不是为了阻拦,而是为了筛选——只有看穿谎言的人,才有资格走到终点。
他抬手,指尖在右眼边缘轻轻划过。裂纹微微发烫,像是回应某种召唤。白切黑领域的范围还在萎缩,圣光滤镜和修罗场特效都处于待机状态,但只要他愿意,随时能重启。
只是现在还不需要。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再当“救世主”了。
锦觅在教花妖做数学题,鎏英在直播卖天界特产,润玉重建天规,连邓布利多都在霍格沃茨开了个“东方魔法体验班”。一切都回到了轨道上,哪怕这个轨道歪得离谱。
他拯救的不是命运。
他拯救的是“选择”的权利。
只要还有人能笑着吵架,能翻车后继续吆喝,能明知前路难仍往前走——那这个世界就没输。
而他要做的,是离开。
不是逃避,是启程。
左手指腹摩挲着匕首柄,“生死看淡”四个字已被体温焐热。这把由熵增之神肋骨所化的武器,从不饮血,却总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它不像剑那样张扬,也不像法器那样耀眼,但它够狠,够稳,够沉默。
就像他。
谢无妄缓缓将匕首收回袖中,动作轻缓,却带着决断。
他知道下一站在哪。
香蜜世界深处,有一道隐秘的泪痕轨迹——润玉曾在极北寒渊流下一滴血泪,那滴泪穿透了三重结界,化作一条仅存于因果线中的通道。系统称其为“隐藏锚点·香蜜·润玉の泪”,编号#37-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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