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裴砚塌下去的精气神总算重新鼓胀起来。苏九璃提供的丹药非是凡品,那凝神茶更是清冽甘醇,每日饮下,神魂中的最后一丝针扎般的刺痛也消弭无踪。他的修为,稳稳地落在了话本境中期,根基比之前更为凝实了几分。
客栈的后院,辟有一方小小的天井,几竿翠竹,一泓清浅的池水。裴砚此刻便坐在这池边,闭目复盘着与鬼手卢三的那一死战。从最初张飞书魂的悍然硬撼,到临时敕令那石破天惊的雷霆万钧,再到最后黑山老妖虚影以邪克邪的诡谲霸道,每一个画面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流淌。
“系统虽强,但终究是外物。”裴砚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自身境界与神魂强度,才是驾驭这力量的根本。否则,强行催动,便如三岁小儿舞大锤,伤人之前,先伤己。”那临时敕令的五十万气运点消耗,以及之后神魂透支的濒死体验,便是最深刻的教训。
对于“书魂显化”,他亦有了新的体悟。那不仅仅是将故事中的人物召唤出来,更是一种对故事核心意境的精准把握与情感的深度投入。情感愈是真挚浓烈,书魂的威力便愈发强大,也愈发灵动。
他伸出手指,对着池水中一条慢悠悠打转的锦鲤,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尝试着说起《聊斋》中《婴宁》的片段:“……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
随着他的讲述,一缕极淡的青烟自身前浮现,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少女轮廓,巧笑嫣然,手中仿佛也拈着一枝虚幻的梅花,对着那锦鲤轻轻一点。锦鲤受惊,尾巴一甩,激起一圈涟漪,那少女虚影也随之晃了晃,噗地一声散去。
“嘿,有点意思。”裴砚摸了摸下巴。虽只是最浅层的尝试,消耗也微乎其微,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能量的掌控比之前精细了不少,书魂凝实度虽未有质的飞跃,但那份“意”的传递,却更为顺畅。若说以前是照本宣科,如今则带上了一丝即兴演绎的灵气。
而那“敕令”的惊鸿一瞥,更是让他对“卷册境”的言出法随有了极为直观的向往。那不是话本境这种浅尝辄止的共鸣,而是真正引动天地法则为己用,一言可定风雨,一语可断生死的莫大威能。
心思沉入系统,裴砚的目光落在了那崭新的【敌方技艺库】上。鬼手卢三的《炼魂幡制作初解》、《怨魂针祭炼法(残)》等邪法赫然在列。这些东西,他自然不屑于去修炼,但正如苏九璃所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老小子手段阴毒,若能找出其破绽,日后遇上类似的邪修,也能多个心眼。”裴砚心念一动,尝试着将自己代入说书人的角色,开始“演绎”这些邪法的破绽。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语调缓缓道:“话说那鬼手卢三,自以为炼魂幡歹毒无匹,却不知此幡最惧烈阳真火与浩然正气。某日,一青衫道人途经此地,见黑幡招摇,阴风阵阵,便知有妖孽作祟。道人掐指一算,嘿,原来破绽在此……”
随着他的讲述,裴砚感觉自己对炼魂幡那种阴邪力量的本质,似乎多了一丝模糊的理解。虽然系统界面并未出现什么“克制邪法”的临时小buff,但他隐约觉得,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法器,自己心中便会多几分底气,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应对。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以后得多试试。说不定哪天,真能‘说’出一部《百邪破法总纲》来!”裴砚咧嘴一笑,心情颇为愉快。
一番折腾下来,他发现自己那“惊堂木定魂”的技能,在经历了“敕令”余威的无形洗礼后,竟也悄然发生了一丝变化。以前施展,只是单纯的神魂震慑,如今再用,那惊堂木拍下,竟隐隐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法则”韵味,仿佛能直接作用于更深层次的魂魄本源,威力比之前强了不少。
这几日,苏九璃偶尔会过来看看他的恢复情况。有时见他冥思苦想,便会清冷地开口,点拨他几句修行上的疑惑。多是关于神魂如何锤炼才能更加坚韧,以及如何更敏锐地感应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寥寥数语,却往往直指核心,让裴砚有茅塞顿开之感,受益匪浅。
他发现,经历了这场生死大战,又得了苏九璃这般高人指点,自己对于系统的各项功能,如气运掠夺的时机把握、书魂的选择与配合、技能施展的巧妙衔接等等,都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顺畅。
裴砚再次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气运点,十五万,加上之前零零散散剩下的一些,总共也不到二十万。距离解锁“气运熔炉”所需的百万巨款,或是直接提升到“章回境”所需的那笔天文数字,依旧是遥不可及。
但此刻,他心中却不再像最初那般迷茫与急切。与鬼手卢三一战,让他深刻认识到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根基不稳,再强的金手指也可能把自己玩脱。未来的道路,在他眼中反而更加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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