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砚秋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祖地空间都仿佛为之静止。她的气息变得无比深邃,如渊似海,仿佛与这片天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裴砚和苏九璃等人看着她,都有一种奇特的感觉。眼前的女子,容颜未变,依旧是他们熟悉的沈砚秋,但那双眼眸深处,却仿佛沉淀了万古的时光,倒映着星辰的生灭与文明的兴衰。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是灵魂与传承的完美契合。
“感觉怎么样?”裴砚走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砚秋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眼前的世界在她的感知中,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清晰的姿态。
不再是单纯的物质与能量,而是一张由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线”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
她知道,那就是“气运”。是万物生灵的命运轨迹,是天地法则的具象化流淌。
这便是“言灵之心”带给她的,最本源的权能之一——洞察天机,俯瞰气运。
她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那片无垠的气运之海。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这片小小的祖地,而是将感知无限拔高,扩展至整个九界!
刹那间,一幅宏伟到令人心神战栗的画卷,在她的意识中轰然展开!
那是一条横贯了虚空的命运长河,由九条巨大的支流汇聚而成。然而,这本该浩荡奔流的九界气运,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充满了病态的扭曲。
仙界,那条本该最为璀璨的支流,此刻却像一个被过度吹胀的气球,金色的气运臃肿而凝滞,表面泛着一层虚浮的光,内里却隐隐有腐朽的气息滋生,仿佛一个消化不良的胖子,臃肿不堪。
而代表着鬼界与冥界的两条支流,却几乎干涸见底。河床上布满了龟裂的痕迹,只剩下几缕微弱的、死灰色的气运在苟延残喘,充满了枯败与绝望。
妖界与魔界的气运则像是两头贪婪的凶兽,化作了两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撕扯、吞噬着周围其他弱小的气运支流,混乱、狂暴,充满了掠夺的本性。
唯有人界,那条气运支流最为驳杂,赤橙黄绿青蓝紫,无数种色彩混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混乱不堪,却依旧保持着相对旺盛的流动性,充满了无限的变数与可能。
但整体来看,整个九界的气运之河,就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堤坝强行分割、截流、改道,处处充满了滞涩与不自然的扭曲。畅通无阻?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更像是一个被人为操控、濒临崩溃的水利工程!
沈砚秋心头一沉,将感知收回,聚焦于属于言灵一族的那条气运长河。
在她的“视野”中,一条曾经无比辉煌、灿烂如骄阳的金色长河,从遥远的太古源头奔涌而来。可就在上古时代的某个时间节点上,一道漆黑如墨、刻满了恶毒符文的无形枷锁,竟凭空出现,死死地锁住了这条长河的咽喉!
就是它!
就是这道枷锁,强行截断了言灵一族的气运之源!
自此以后,下游的河水便只能依靠残存的余量,一代代地流失,一点点地枯萎,最终变成了如今这涓滴细流,随时都可能彻底断绝。那所谓的血脉诅咒,不过是这气运枯竭后,最直观的表象罢了!
就在她的心神触碰到那道漆黑枷锁的瞬间,“言灵之心”猛地一颤。
一段段更加古老、更加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被激活的碎片,强行涌入了她的脑海!
“……九界盟约……”
“……万灵为祭……”
“……镇压……”
“……失衡之源……”
模糊的字眼,带着跨越万古的悲怆与无奈,在她的灵魂深处回响。
沈砚秋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砚秋!”裴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眉头紧锁,“你看到了什么?”
沈砚秋定了定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看向众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言灵一族的衰败和诅咒,或许……不是一场意外。它和一桩被遗忘的古老盟约有关。”
她将那几个破碎的词语艰难地复述了出来:“九界盟约……万灵为祭……镇压……失衡之源……”
话音刚落,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九界盟约?”苏九璃喃喃自语,下一刻,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俏脸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股源自神裔血脉深处的悸动传来,那是一种本能的、对于禁忌的恐惧与排斥,仿佛仅仅是听到这几个字,就触犯了什么天大的规矩。
“气运失衡,万灵为祭……”顾清晏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我曾在一些最古老的医道孤本中,看到过一些无法解释的记载。某些时代,会毫无征兆地爆发生灵‘异化’,或是无法用任何药理、病理来解释的周期性‘瘟疫’。当时只当是上古传闻,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瘟疫’和‘异化’,会不会……就是气运失衡后,天地对万灵的一种残酷‘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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