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脑海中那道冰冷残破的意念,宛如一根淬了万载玄冰的毒针,蛮横地刺入裴砚的意识之海,掀起惊涛骇浪!
审判!裁决!蔑视!
那股源自【破碎的神格碎片】的无上恶意,带着神只对凡物的天然鄙夷,试图将裴砚的灵魂彻底冻结、撕碎!
“渎神者……触碰‘冥渡契印’……当……诛!”
断断续续的意念,每一个字都化作万钧雷霆,在裴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裴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身形都控制不住地晃了一晃。
“裴先生!”
“裴砚!”
顾清晏和苏九璃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伸手欲扶。
然而,裴砚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他双眸微阖,看似平静,实则意识之海内已然风起云涌!
“区区一道残魂碎念,也敢在我面前言‘诛’?”
裴砚的心神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冷冷地注视着那道不断冲击他意识的冰冷意念。他没有动用任何外力,仅仅是凭借自己那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砺、早已坚韧如神铁的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壁垒,硬生生地将那股神只的残暴意志挡在了外面!
“给我……滚回去!”
一声心底的怒喝,裴砚的意志壁垒猛然收缩,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那道嚣张的残破意识,硬生生地将其重新压回了神格碎片之中!
怀中那剧烈震颤的碎片,在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后,终于彻底沉寂了下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裴砚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只是额角渗出的一丝冷汗,昭示着方才的凶险。
他没有对任何人解释刚才的异状,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那群已经彻底呆滞的医道修行者。
而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如果说,之前裴砚用“言灵回溯”救活镇界源碑,带给他们的是震撼。那么刚才,他揭示出那枚印记的来历,将医道、神裔、冥界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联系在一起,带给他们的,就是一种近乎于颠覆世界观的悚然!
他们穷尽一生钻研的医道,在裴砚所展现出的浩瀚世界面前,渺小得仿佛沧海一粟。
“噗通!”
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骇然失色。
只见京城医道界的泰山北斗,被誉为“杏林圣手”的顾道全,竟双膝一软,对着裴砚,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顾老!”顾清晏大惊失生,急忙要去搀扶。
“别扶我!”顾道全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喝止了儿子,他抬起头,苍老的脸庞上,混杂着愧疚、激动与无尽的崇敬,声音嘶哑而又洪亮:
“裴先生!是老朽……是我们坐井观天了!您今日之言,为我等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您不仅救了镇界源碑,更是救了我整个大乾医道的未来啊!此等大恩大德,老朽……拜服!”
说罢,他竟不顾身份,对着裴砚,恭恭敬敬地叩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一拜,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在场所有医者。
他们看着顾道全的背影,再看看那个渊渟岳峙、仿佛承载着无尽秘密的年轻身影,心中的震撼与敬畏终于达到了顶点。
“我等……拜见裴先生!”
“先生大才,我等心悦诚服!”
“愿奉先生为我医道魁首!”
呼啦啦!
人群如潮水般跪倒一片,此起彼伏的拜服之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声浪,在残破的医道总会废墟上空久久回荡。
这一刻,裴砚在医道界的声望,已然登峰造极!
面对如此盛景,裴砚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上前一步,亲手将顾道全扶起:“顾老先生言重了,医道传承,在于薪火相传,而非一人之功。我所做的,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顾道全被他扶起,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先生谦辞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如今医道总会已成废墟,百废待兴,老朽恳请先生能出任重建后的医道总会‘名誉会首’,统领我京城医道,拨乱反正,再创辉煌!”
此言一出,所有医者都用无比期盼的目光看向裴砚。
裴砚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既然诸位信得过裴某,这个名誉会首,我便暂且当下了。”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足以撬动整个大乾王朝力量的支点,来调查那枚“冥渡契印”背后的真相。这医道总会会首之位,来得正是时候。
……
一个说书人,成了医道界的领袖!
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在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周边州府扩散。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数人都在议论着这位传奇的“裴先生”,其声势之隆,甚至盖过了朝堂上的任何一位达官显贵。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声名鹊起,带来的从来不只是赞誉。
数日后,一份由太医院数位资历最老、思想最为保守的御医联名签署的“万言死谏书”,被呈到了乾元帝的龙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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