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守泉人’……”
“他们……不是……医者……”
这句断断续续的呓语,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瞬间刺入裴砚的脑海,让他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不是医者?
那是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顾道全。
“顾老,九璃刚刚说,‘守泉人’不是医者。”
此言一出,顾道全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彻底变了颜色。他原本就凝重的神情,此刻更是添上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与……无奈。
“殿下……连这个都感应到了吗?”他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一个古老的预言,“是了,神裔血脉的感知,本就超乎常理。”
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无比:“裴神医,苏九璃殿下说得没错。‘守泉人’,的确不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医者。”
“他们是药灵谷中最古老、最神秘的一脉。从不参与谷内俗务,甚至很多药灵谷的普通弟子,一生都未曾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世代守护生命泉源。”
顾道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讲述禁忌历史的沉重感。
“寻常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天职。但‘守泉人’不同,他们信奉的是‘平衡’与‘规则’。在他们眼中,生命泉源是整个天地的气运节点,维系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平衡。任何试图打破这种平衡的行为,无论出于何等善意,都会被他们视为威胁。”
“为了守护泉眼,他们可以眼睁睁看着泉边的神药枯萎,也不会为了救人而提前采摘;他们甚至会主动抹杀掉一些过度汲取泉源力量的生灵,只为维持所谓的‘平衡’。他们是规则的化身,是泉源最冷酷无情的守卫,而非心怀慈悲的医者。”
这番话,让裴砚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算是听明白了。
跟这帮守着“规矩”的老古董讲道理,想让他们为了救一个人而破例,简直是天方夜谭。
唯一的办法,只有……闯!
“我明白了。”裴砚的声音平静,但那双眼眸里,却燃起了不容置疑的火焰,“事不宜迟,我即刻启程,前往药灵谷。”
“裴神医!”一旁的顾清晏闻言,俏脸一白,急忙上前一步,“药灵谷是禁地,守泉人又如此诡异,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我随你同去!至少,我对药灵谷的药理还算熟悉,或许能帮上忙。”
她不仅是担忧苏九璃的状况,那份藏在眼底深处对裴砚安危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不等裴砚回应,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还有我。”沈砚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怀里抱着那只昏昏欲睡的小狐狸,表情却格外认真,“我的言灵之力,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她的话并非自夸。在某些需要交涉或者迷惑敌人的场合,言灵的力量,往往能起到奇效。
裴砚看着眼前这两位神情坚定的女子,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他知道,这不是逞能,而是真正的信任与托付。
“好。”他没有多余的客套,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道全看着这三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化为郑重。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特殊兽皮绘制的地图,和一个古朴的玉瓶。
“这是药灵谷的地形图,我已经将通往生命泉源的几条隐秘路径标注了出来。这瓶里是三枚‘避瘴丹’,药灵谷外围常年笼罩着七彩毒瘴,寻常生灵触之即死,此丹可保你们一个时辰内不受侵扰。切记,只有一个时辰!”
……
半日后,药灵谷所在的山脉外围。
三人一兽的身影,在一片瘴气弥漫的林间穿梭。
越是靠近药灵谷,周遭的环境就越是诡异。林间的野兽,似乎都受到了逸散药气的影响,变得异常狂躁且身负剧毒。
“吼!”
一头身形比寻常猛虎大了近一倍,皮毛上流淌着诡异绿光的斑斓猛虎,从密林中猛扑而出,腥风扑面。
顾清晏和沈砚秋瞬间戒备,可裴砚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
“《聊斋夜话》中有云,山君守林,自有其道。尔受药气侵染,失了本心,妄行凶煞,当罚!”
话音未落,他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枚惊堂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林中回荡。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但那头凶悍的变异猛虎,在听到响声的刹那,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凶戾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恐惧。它仿佛听到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天敌之音,庞大的身躯一软,竟呜咽一声,夹着尾巴仓皇逃窜,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顾清晏和沈砚秋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说书人的力量?言出法随,简直不讲道理!
一路行来,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无论是剧毒的藤蔓,还是成群的毒虫,在裴砚的故事和惊堂木下,都变得温顺如猫。
这让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的顾清晏和沈砚秋,感觉自己好像是来郊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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