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黑云压得万灵仙宗的护山大阵咯吱作响,淡金色的光幕上爬满蛛网状的黑气,像是被蛀空的枯叶。城墙上,持剑的弟子们脸色惨白,握着法器的手不住颤抖 —— 就在半个时辰前,那些从污染潮里爬出来的源兽,一口咬碎了三位金丹长老的护体罡气。
“林风师兄!东侧阵眼快撑不住了!”
凄厉的呼喊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吞没。一头生着七张人脸的巨蟒撞在城墙上,光幕剧烈波动,溅起的黑气落在一名弟子手臂上,那截皮肉瞬间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上蠕动着墨绿蛆虫。
“啊 ——!” 弟子惨叫着挥剑砍向自己的手臂,却被旁边的林风一脚踹开。
“废物!污染入体还敢乱动,想拉着所有人陪葬吗?” 林风的金剑迸出刺眼的光芒,剑气如刀削去那截溃烂的手臂,腥臭的血雾中,他皱眉看向城东,“净化派的人呢?不是说有秘法能压制污染源兽吗?”
身旁的执事脸色难看:“林师兄,李长老他们…… 已经被源兽吞了。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握紧剑柄,指节泛白,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苏清漪 —— 她正用手帕捂着嘴,脸色比城墙上的积雪还白。退婚那日,他曾嘲笑荆青冥的花仙血脉软弱可欺,可此刻面对这些连金丹修士都能撕碎的怪物,他引以为傲的金系剑道,竟连源兽的鳞甲都斩不破。
“轰隆 ——”
又一头源兽撞在阵眼上,光幕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黑气如潮水般涌进来,触碰到的城砖瞬间化为腐泥,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弟子被裹在其中,凄厉的惨叫声里,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膨胀,最终化作拖着涎水的畸形怪物。
苏清漪尖叫一声,瘫坐在地。她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同门变成怪物,忽然想起退婚那日,荆青冥站在墨绿的腐雨里,指尖那朵被碾碎的青冥草还在渗血。那时候她只觉得厌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株草明明被林风的金芒击中,却在荆青冥掌心里多活了三息。
“快看!那是什么?”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西的污染潮里,缓缓走出一道玄色衣袍的身影。
黑气像是畏惧什么,在他周身三尺外自动退散,露出那张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荆青冥的左眼泛着淡淡的黑莲光晕,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腐泥里都会钻出数根墨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像有生命般缠绕上附近的魔尸,将其拖到他身后。
“是…… 荆青冥?” 有人认出了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怎么敢在污染潮里走?难道他不怕……”
话音未落,一头源兽注意到这个异类,咆哮着扑了过来。那怪物生着蝙蝠的翅膀,利爪上滴落的粘液能腐蚀岩石,然而还没靠近荆青冥十步,就被从地下窜出的枯木缠住了四肢。
“咔嚓 ——”
枯木上突然绽开无数细小的花苞,花苞破裂,喷出的不是花粉,而是带着倒刺的丝线。丝线瞬间贯穿源兽的七窍,墨绿色的血液被抽干的刹那,那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具布满裂纹的枯木雕像,翅膀的骨骼间还嵌着几朵妖异的黑花。
荆青冥抬手,那具枯木雕像竟缓缓站起身,空洞的眼眶里亮起两点幽光。
“去。” 他只吐出一个字,枯木雕像便振翅飞向城墙,一爪拍碎了那头七脸巨蟒的头颅。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
林风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看到荆青冥身后,那些被藤蔓拖来的魔尸正在逐一 “站起”—— 有的保留着修士的形貌,枯槁的手里还握着断裂的法器;有的是异化的兽类,骨骼上缠着未散尽的黑气。它们沉默地列成整齐的队列,像一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军队。
“他…… 他把污染源兽变成了傀儡?” 苏清漪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她想起退婚时自己说的话 ——“花仙柔弱,如何配我?” 可眼前这个踏着尸骸、操控千具枯木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柔弱?
荆青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城墙瞥了一眼。那眼神很淡,像看一块石头,没有恨,也没有嘲讽,却让苏清漪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净化派的人,都躲在后面吗?” 荆青冥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混乱的战场,“不是说要灭绝一切污染吗?现在怎么不敢出来了?”
城东传来几声怒喝,几道身影御剑飞来,为首的正是净化派的王长老。他看着荆青冥身后的枯木军团,脸色铁青:“妖术!此等以污染操控尸骸的邪术,留你不得!”
王长老祭出一柄拂尘,白色的丝绦化作利剑射向荆青冥,却在中途被十几具枯木修士拦住。拂尘剑斩在枯木上,只留下浅浅的刻痕,那些枯木反而顺着丝绦爬上去,瞬间将拂尘啃噬成了木屑。
“不可能!” 王长老失声惊呼。他这柄拂尘是用千年云蚕丝炼制的,专克阴邪之物,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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