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秘境的天空,永远凝固在一种铅灰色的黄昏。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古老铁锈的气味,混合着一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甜香。荆青冥踏着遍地嶙峋的怪石和巨大、早已风化成化石的不知名巨兽骸骨,一步步深入这片上古战场的腹地。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靴底碾碎风化碎石的细微声响,以及他自己沉稳的心跳。但这份寂静之下,潜藏着更深的喧嚣——那是无数怨魂在规则扭曲的夹缝中发出的、跨越万载光阴也无法消散的悲鸣与诅咒,是污秽力量在虚空裂隙中流淌的粘稠低语。
他的左眼深处,那朵妖异的黑莲印记微微转动,贪婪地汲取着环境中散逸的、浓度远超外界的污染能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饮下滚烫的熔岩,灼烧着肺腑,却又带来近乎病态的、力量充盈的快感。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流淌的花仙血脉,在如此高浓度的污染滋养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着异变,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危险。
“花魂泣血脉…”荆青冥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一截斜插在地面的巨大肋骨化石。冰凉粗糙的触感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属于远古花仙的痛苦波动传来。自踏入这片战场,源自血脉深处的哀嚎就未曾停歇,它们在控诉着曾经的灾难,也仿佛在渴望着复仇的力量。每一次吸收污染,荆青冥都能看到那些模糊的幻象:繁花似锦的国度在污秽浪潮中崩塌,优雅的花仙在绝望中异化,金色的血液染黑了大地。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与那丝因血脉共鸣而产生的悲凉,眼神重新变得冷硬如铁。力量,唯有力量是真实的。枯荣道典的经文在心间流淌,引导着新吸收的污染之力沿着特定的轨迹运转,淬炼筋骨,滋养那朵扎根于灵魂深处的黑莲。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片相对开阔的、由无数碎裂武器和甲胄堆积而成的“金属坟场”中央,空气骤然扭曲了一下。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揉皱、撕开,一道深邃的、流淌着粘稠黑暗的裂隙无声无息地张开。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阴冷、更加邪异的气息,如同冰水般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战场本身的污秽与腐朽。那气息中带着明确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献祭腥甜。
荆青冥脚步一顿,周身气机瞬间绷紧。枯荣道典运转速度陡增,左眼黑莲光芒大盛,几乎要破瞳而出。他死死盯着那道裂隙。
一只覆盖着暗紫色鳞片、指甲尖锐如钩的手,从裂隙的黑暗中缓缓探出,抓住了裂隙的边缘。紧接着,一个身影艰难地从那粘稠的黑暗中挤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或者说,曾经是。
他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破旧、仿佛由无数块沾染暗沉血迹的皮革碎片缝合而成的兜帽长袍中。长袍的边缘不规则地蠕动着,仿佛活物,散发出浓郁的腥气。兜帽的阴影深不见底,只能隐约看到两点闪烁着非人幽光的眼睛,像是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
这就是拜魔教的污染祭司!
祭司似乎刚从某个污秽的巢穴传送而至,身体微微佝偻着,剧烈地喘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污染气息,带着强烈的“非本土”印记,与枯萎秘境本身的污染格格不入,更加混乱、暴戾,充满了对生灵的纯粹憎恶。他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袍角滴落的不是水珠,而是粘稠的、散发着硫磺和腐肉气味的黑色油状物,落在地面的武器残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祭司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幽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荆青冥。他似乎有些意外,在这个充斥着上古怨魂与扭曲规则的地方,竟然会看到一个如此“鲜活”的人类修士,而且这个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污染气息,竟隐隐让他体内的邪神赐福感到一丝…躁动?
“凡人?”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铁片在摩擦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探究,“竟敢深入此地,惊扰亡者的沉眠?你身上的味道…有趣,很特别。是祭品?还是…迷途的同道?”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空间中回荡。
荆青冥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地扫过祭司身上那件诡异的皮革长袍,以及他脚下不断腐蚀地面的黑油。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体内那股狂暴、混乱、被强行植入的污秽力量,与他自己通过系统精炼吸收、化为己用的力量,有着本质的区别。
“拜魔教的走狗?”荆青冥的声音同样冰冷,毫无波澜,“此地葬着你们的野心,也葬着你们的失败。滚回去,或者…永远留下。”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萦绕起几缕微不可察的、却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暗绿色雾气——那是刚刚凝练的枯荣毒瘴。
“狂妄!”祭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如同夜枭的啼哭。荆青冥的蔑视和那精纯的毒瘴气息彻底激怒了他。他身上的黑袍骤然鼓荡,浓郁的、带着硫磺恶臭的黑气汹涌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三颗不断扭曲、表面浮现出痛苦人脸的黑色能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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