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仙宗的新生大比,历来是宗门盛事。巨大的环形竞技场悬浮于主峰之侧,白玉铺就的擂台在朝阳下流转着清辉,四周云台之上,仙宗弟子、各方来宾人头攒动,喧嚣震天。高台之上,宗主与各峰长老端坐,气度威严。
荆青冥站在乙字擂台的角落,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在众多华服锦袍的新晋弟子中显得格格不入。他面色平静,目光低垂,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只是偶尔,当高台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倩影——苏清漪,依偎在身侧金袍青年林风身旁,低声谈笑时,他的指尖会不易察觉地蜷缩一下。
“肃静!”一位主持大比的执事长老声音洪亮,压下了满场喧哗,“乙字擂台,首战!荆青冥,对,赵虎!”
荆青冥的名字被喊出,瞬间引来一片混杂着鄙夷、好奇、甚至恶意的目光。流言早已传遍仙宗:药园罪徒,疑似身怀邪术,与邪魔污染不清不楚。
“看,就是他!那个花匠!”
“听说被未婚妻当众退婚,啧啧,苏师姐何等天仙人物,怎会看上这种货色?”
“嘘…小声点,据说他有点邪门,药园几个监工都莫名其妙老了十岁!”
“哼,歪门邪道!林师兄早就说过,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议论声如蚊蝇嗡鸣,清晰地钻入荆青冥耳中。他面无表情,一步步踏上擂台。对手赵虎,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新晋弟子,筑基初期的修为,手持一柄沉重的开山斧,此刻正用充满挑衅和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荆青冥。
“花匠小子?”赵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你有点邪门歪道?可惜,这里是堂堂正正的仙宗大比!老子一斧子就能把你劈成两半!你那娘娘腔的花花草草,能挡得住吗?”他故意将“娘娘腔”三字咬得极重,引发台下一阵哄笑。
荆青冥抬眼,眸中漆黑一片,无悲无喜,只平静地道:“请。”
“装模作样!”赵虎被他的平静激怒,暴喝一声,周身土黄色灵力爆发,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冲撞而来,开山斧带着裂石开山的威势,当头劈下!气势汹汹,引得不少弟子喝彩。
荆青冥依旧未动。就在巨斧离他头顶不足三尺,劲风已将他额前碎发吹起之时,他才骤然动了!
没有磅礴的灵力爆发,没有炫目的法术光芒。他只是极其简单地侧身、滑步,动作快如鬼魅,仿佛预判了赵虎的所有轨迹。在巨斧劈落带起的狂风中,他身体擦着斧刃险之又险地避过,同时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墨绿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人看清。
他轻轻一指点在赵虎握斧的右手腕脉门处。
“呃啊——!”赵虎前冲的势头猛然一滞,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他握斧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枯萎、干瘪!皮肤瞬间失去水分,泛起枯树皮般的褶皱,肌肉萎缩,骨骼凸显。原本饱满壮硕的手臂,顷刻间变成了一截皮包骨头的枯柴!
“噗通!”沉重的开山斧脱手砸落在地。赵虎抱着自己枯萎的右臂,惊恐欲绝地跌坐在地,面无人色,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恐惧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前一刻还在为赵虎喝彩的弟子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只剩下骇然。高台上的长老们,眼神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那…那是什么妖法?!”
“手臂…直接枯了?!”
“好…好诡异!这就是他吸收污染的邪术吗?!”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的哗然!恐惧、厌恶、忌惮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狠狠刺向擂台中央那个依旧平静的身影。
荆青冥收回手指,指尖那点墨绿光芒悄然隐没。他看也没看地上哀嚎的赵虎,对着主持长老的方向微微颔首:“承让。”
“荆青冥…胜!”执事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宣布了结果。立刻有弟子上台,将几乎吓晕过去的赵虎抬了下去。那只枯萎的手臂触目惊心,成了这场大比最诡异的注脚。
荆青冥走下擂台,无视周围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弟子们那惊恐躲避的眼神,径直走向选手休息区。他能感觉到,高台上,一道冰冷锐利、充满审视与杀意的目光牢牢锁定着自己——来自林风。还有一道,复杂、惊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来自苏清漪。
“废物。”林风看着荆青冥走回角落,冷哼一声,眼中寒光更盛,“果然修炼了邪术!竟能在瞬间抽干血肉生机…这比直接污染异化更令人作呕!”他侧头对苏清漪低声道:“清漪,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当初怜悯的‘柔弱花仙’?他已经彻底成了怪物!今日不除,日后必成仙宗大患!”
苏清漪脸色有些发白,紧咬着下唇。赵虎那枯萎手臂的景象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想起荆青冥曾经侍弄花草时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再看看擂台上那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身影和诡异的手段,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乱如麻。林风的话像针一样刺进她心里,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认同,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抗拒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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