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宇宙深空,那道横亘不知多少光年的巨大裂隙——“万界伤口”,依旧在无声地蠕动、渗漏。粘稠、漆黑,间或闪烁着不祥幽绿或暗紫色的污秽能量,如同宇宙肌体上一道永不愈合、持续流脓的狰狞创口。
荆青冥悬浮于伤口之前,相较于这宇宙级的伟岸奇观,他的身影渺小如尘。然而,正是这渺小之躯,正承载着揭示这伤口起源真相的重压。
那源自伤口深处、直接响彻在他灵魂层面的低语,非是邪魔的蛊惑与疯狂,而是一段段破碎、悲怆、浸透着无尽怨念与绝望的记忆洪流。
“……净化……即是……毁灭……”
断断续续的意念,裹挟着令人神魂刺痛的冰冷画面,冲击着荆青冥的认知。
他看到了。
并非邪魔自域外入侵。
而是……一场发生在上古纪元,惨烈到无法想象的内战。
画面中,是一个辉煌到极致的文明。巨树参天,奇花遍野,生灵与植物和谐共生,能量如瀑布般流淌,散发着磅礴无尽的生机。那是……花仙文明的黄金时代。他们的力量源自生命与创造,是宇宙间生机法则的宠儿。
“……彼时……吾等执掌‘生’之权柄……泽被万灵……”
低语中蕴含着一丝追忆的温暖,但迅速被无尽的寒意覆盖。
战争的另一方,并非异族。他们同样源自这个文明,却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坚信宇宙的终极秩序在于“纯净”,任何“杂质”——包括过于“浓烈”的生机、不受控制的繁衍、乃至情感的波动——都是对宇宙平衡的破坏,都需要被“净化”。
“……彼等……自称‘净者’……欲斩断……生命之多样……归于……死寂的‘完美’……”
战争的导火索已湮灭在时光中,但其过程却通过这悲鸣般的低语清晰呈现。
“净者”们研发了可怕的武器,一种能抽干生机、湮灭“杂质”、将万物化为绝对纯净但毫无生机的“虚无”的恐怖能量。他们首先将这种武器用在了曾经的同胞身上。
辉煌的花仙文明在“净化之光”下哀嚎。参天巨树枯萎崩解,奇花异草化为飞灰,无数花仙在极致生机被强行抽离、湮灭的痛苦中扭曲、消亡。
“……祖地……吾等家园……化为……焦土……亿万同族……怨念……滔天……”
幸存的花仙先祖们,在绝望与无尽的愤怒中,做出了最后的反抗。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针对生机本身的“净化”。在文明覆灭的边缘,他们动用了自身最本源、也是最禁忌的力量——那并非创造,而是对“生”之法则的极端扭曲应用。
他们以自身陨落时的无尽怨念与悲愤为引,将残存的、已被“净化”能量污染的土地与法则作为温床,强行催化、扭曲了生命的另一种形态——一种充满攻击性、侵蚀性,旨在同化、吞噬一切,尤其是针对“净者”及其“净化”能量的……污染!
“……以吾等之血……以吾等之魂……以吾等万古之恨……化……蚀骨之秽……染汝……净世虚梦……”
这并非创造,而是诅咒。是生机法则在极致痛苦与怨恨下的黑暗面的爆发!
最初的“污染”由此诞生。它并非外来之物,而是花仙文明不甘灭亡的怨念,与“净化”能量残骸混合后,诞下的畸形复仇之子。它的最初目标,唯有“净者”。
战争的天平一度逆转。充满侵蚀性的污染能量,恰恰是“净化”能量的克星,它能污染、迟滞、甚至反过来吞噬那种追求绝对纯净的力量。
“……复仇……焚尽……净者……”
低语变得激昂,却又充满痛苦。
但很快,花仙先祖们发现,这复仇的造物,是一把彻底失控的双刃剑。它一旦被释放,便不再受创造者的控制。它依循着那最原始的怨念指令——“吞噬净化”、“侵蚀纯净”——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蕴含“秩序”与“纯净”概念的存在,甚至开始反噬其创造者本身。
更可怕的是,它开始自我进化,脱离了最初的复仇目标,变成了纯粹为“存在”而“吞噬”、为“扩张”而“污染”的恐怖力量。
“……失控……吾等……造物……反噬……”
花仙文明的最后幸存者,目睹了自己亲手释放出的怪物,不仅彻底毁灭了“净者”,也开始侵蚀宇宙的其他角落。怨念在痛苦中增添了无尽的悔恨。
而“万界伤口”,便是那场上古内战最终极一击所留下的创伤。是“净化”终极武器与“污染”本源力量对撞后,撕裂了宇宙规则,形成的永久性裂隙。那裂隙之后,并非别的,正是那场战争中所有被毁灭、被扭曲的生机与怨念的沉淀之地,是污染的源头,也是花仙文明最后的悲鸣之地。
秽母……并非邪魔之主。
她是……一位在文明最终时刻,试图以自身残存意志融入那失控的污染本源,以期能稍微引导、控制,延缓其对宇宙彻底侵蚀的……花仙先贤!她是那场内战最后的幸存者之一,也是那场复仇的发起者之一,最终成为了自己造物的囚徒与核心,承受着亿万载的无尽痛苦与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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