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花境之巅,荆青冥独立于星门之前。
这座由青冥草化钥开启的虚空通道,此刻正吞吐着混沌雾气,仿佛连接着某个古老而扭曲的世界。门扉两侧,十二具枯木卫静默矗立——它们的身躯已不再是简单的朽木,而是融合了化神境修士骸骨与污染结晶的杀戮兵器,每一具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主上,星门彼端的能量读数超出预估。”遗尘谷主手捧罗盘,声音凝重,“若‘花仙祖地’真如传说中那般被彻底污染,我们踏入的瞬间就可能遭遇秽潮冲击。”
荆青冥指尖轻抚过一株枯木卫的树干。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绿色汁液,那是被炼化的邪神残血。
“正合我意。”他左眼黑莲缓缓旋转,“传令:枯荣军列阵,以‘秽噬阵’为基。我要这星门——”
话音未落,星门突然剧烈震颤!
一道粘稠的黑色瀑布从门内倾泻而下,落地化作无数蠕动的人形秽物。它们没有五官,躯干上却开满溃烂的“花”——花瓣是翻卷的腐肉,花蕊处嵌着浑浊的眼球。
“是祖地守卫!”有修士惊呼,“它们把污染当成了养分!”
荆青冥笑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十二枯木卫猛然睁眼——它们的“眼睛”是树干裂口中镶嵌的污染结晶。下一瞬,枯木根系暴长,如万箭齐发刺入秽物群中!
“抽干它们。”
枯木卫的根系扎入秽物体内,疯狂抽取污染能量。那些溃烂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而枯木卫的枝干上却绽放出妖艳的新蕾——漆黑花瓣,边缘泛着血光。
“报告能量转化率!”遗尘谷主疾呼。
“百倍于普通污染源!”操纵罗盘的修士声音发颤,“但、但枯木卫核心温度超标,再这样下去会自毁——”
荆青冥眯起眼睛。
他看见秽物群后方,一个身形佝偻的“花人”正缓缓爬出星门。它头顶盛开着一朵苍白巨花,花盘中央竟是一张酷似荆母的脸!
“……母亲?”荆青冥瞳孔骤缩。
那张脸突然扭曲尖叫:“快逃!它们要污染你——”
话音未落,苍白巨花轰然炸裂!
漫天粘液中,三条猩红藤蔓如标枪射向荆青冥眉心!
猩红藤蔓撕裂空气,直刺荆青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左眼黑莲骤然怒放——莲瓣如刃,绞住藤蔓尖端。两股同源却相斥的力量碰撞,迸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主上!”遗尘谷主欲上前相助。
“退下!”荆青冥厉喝,掌心白焰黑莲浮现,“这是……祖地的‘蚀心红绦’,碰者神魂俱灭!”
藤蔓疯狂扭动,竟发出人声:“青冥……我的孩子……”
那声音与记忆中母亲的重合,荆青冥心神剧震。就在他恍惚的刹那,藤蔓突然分化出千百细丝,绕过黑莲直钻他七窍!
砰——
十二枯木卫同时暴起!它们的枝干交织成密网,硬生生截断红绦。最前方那具枯木卫被红绦贯穿核心,却在崩解前将污染结晶自爆,炸出一片净化真空。
荆青冥趁机后撤,指尖抚过被擦伤的脸颊——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绽开一朵微型白莲。
“原来如此。”他冷笑,“你们把母亲做成了‘污染媒介’。”
星门内传来窸窣低语,仿佛万千花仙在哭泣。
通过白莲伤口,荆青冥看到了片段记忆——
血月下的祖地圣殿。初代护花人(荆母)跪在祭坛中央,周身缠绕锁链。长老们将青冥草插入她心口:“以你为引,封印秽源……待种子归来时,便是净化之日……”
画面突转。
溃烂的圣殿。荆母半身已化为苍白巨花,却仍死死压制着地底翻涌的秽潮。她指尖渗血,在石板上刻下:“青冥,莫开天门——”
记忆戛然而止。
荆青冥右眼赤红,左眼黑莲却冷静得可怕:“遗尘,分析红绦成分。”
“含有……花仙血脉!”遗尘谷主骇然,“它们在用您同族的血肉培育武器!”
星门内秽潮翻涌,更多苍白花人爬出。它们头顶巨花各异,却都长着荆青冥熟悉的脸——儿时邻居、宗门故人、甚至苏清漪……
“幻象?”修士们骚动。
“不。”荆青冥黑莲领域全开,“是祖地把吞噬的记忆……具现化了。”
星门内的秽潮已化作滔天黑浪,无数苍白花人尖啸着涌出。它们并非实体,而是被祖地污染吞噬的记忆具现——每一个都是荆青冥生命中曾遇之人,如今扭曲成哀嚎的傀儡。
“主上!枯木卫核心温度突破临界!”修士急报。
荆青冥扫视战场。十二枯木卫已半数过载,枝干皲裂,渗出熔岩般的暗红浆液。它们仍在厮杀,根系绞碎花人,但每吞噬一分污染,自身便濒临崩溃一分。
“够了。”他抬手结印,“枯荣军听令——引爆所有枯木卫。”
“什么?!”遗尘谷主震惊,“那我们的防线——”
“防线?”荆青冥冷笑,左眼黑莲骤缩,“我要的不是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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