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东皇钟敲响620年】
明朝,永乐四年,冬。
大雪封山。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无尽雪花纷扬洒落,将绵延的昆仑山脉染成一片纯粹的苍白。
狂风嘶吼着卷过冰封的山脊,掀起漫天雪沫。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这片仿佛亘古不变的死寂中,艰难而稳定地前行。
深一脚,浅一脚,足迹刚刚印下,旋即被呼啸的风雪无情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那身影穿越重重山峦,最终停留在一座半掩于积雪之中、荒颓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庙前。
庙门被推开,发出腐朽的呻吟。
门内景象并非预期的残破殿宇,而是空间扭曲,豁然开朗。
这庙宇,竟是一处隐秘异空间的入口。
林七夜迈步而入,穿过一片即使在严冬也灼灼盛放的奇异桃林,落英拂过他的肩头。
桃林深处,一张石桌旁,白衣男子正独自执壶,温酒自酌。
“你迟到了。”
白衣男子未曾抬头,声音平静地融在风雪稍减的静谧里。
“在英国耽误了些时间。”林七夜走到桌前,拂去身上残留的寒气。
“嗯。”
李毅飞执起另一只温好的玉杯,为他斟上热气袅袅的酒液:
“如今……棋局如何?”
他抬眼,目光落在林七夜身上:
“找到更多白棋了吗?”
“没有。”
林七夜摇头,端起酒杯,任暖意渗入指尖,
“他们的因果……都太浅薄。”
“你呢?”他反问。
李毅飞轻轻摇头,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我再动下去,大夏……怕是就要没有神秘了。”
“这不正好?”林七夜嘴角微扬,语气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
李毅飞闻言,轻笑一声:“那未来的我,没出生怎么办?”
林七夜也笑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在这句玩笑中显得松弛了些许。
“说起来,”
李毅飞像是想起什么,指尖一捻,一枚浑圆的金色珠子凭空出现。
流光溢彩,隐隐牵动着周围的气运,
“周平成神,尚需一枚【转运珠】。”
他语气平淡:“杀了一个印度的高僧,用他毕生修为凝聚的佛骨舍利为基,”
“再找了点其他素材,合成了一下。”
他指尖轻弹,珠子微微转动,散发着祥和却又隐含强制力量的气息。
“不错。”
“甚好。”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暂时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与肩负的重任。
“今晚,不醉不归。”
“好。”
……
……
次日清晨。
天光透过异空间虚幻的穹顶,柔和地洒落。
李毅飞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周围依旧是落英缤纷的桃林,石桌上杯盘狼藉,残留着昨夜的酒气。
只是身边,那黑衣的身影早已离去,空余石凳。
李毅飞望着那空处,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拂去衣上沾染的桃花瓣,轻声自语:
“下次相聚……应是十年后了。”
……
【距离东皇钟响起:104年】
铅灰色的天幕下,冰冷的雨丝如烟似雾。
漆黑的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
湿透的大理石地面上,穿着烟青色旗袍的美妇人静立如雕塑,手中牵着一位十多岁的少年,面向一座嶙峋的假山。
他们身后,戴着单片眼镜的青年不时低头看表,镜片反射出阴郁的天光。
他时而望向身后,像是在等待什么。
细雨浸湿了少年的马褂,他忍不住抬头:
“主司大人,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等人。”公羊婉的声音平静无波。
“等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
少年抿了抿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襟,又小声问道:
“主司大人,我们为什么不打伞?”
“这点风雨都受不住?”
公羊婉冷冷瞥了他一眼,
“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就要经历风雨的洗礼。”
“若是淋点雨就受不了,趁早回家。”
少年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不怕风雨的……”
“就是怕主司大人您的衣裳淋湿,会受寒。”
公羊婉目光微动,没有接话。
“来了。”
单片眼镜青年突然开口,望向雨幕深处。
公羊婉转头,只见朦胧细雨中,一个黑衣身影执伞而来。
伞檐微垂,遮住了来人的面容,唯有脚步声在湿润的石板上悄无声息,宛如雨中的幽魂。
“见过林大人。”青年恭敬行礼。
伞檐微微抬起,露出林七夜深邃的眼眸。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文质彬彬的青年,眉宇间掠过一丝诧异:
“胡嘉?”
“是我。”青年微笑,“不过,现在我叫鲁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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