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内空气凝滞。手机屏幕上那行冰冷的英文单词,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了苏晚试图维持的冷静表象。
“Signal received. Careful.”
信号已收到?哪个信号?是她刚刚发给叶蓁的那条加密短信?还是她之前通过卫星通讯器发出的信息?或者是……其他她甚至不知道何时发出的信号?
Careful?小心?小心什么?小心徐哲?小心组委会?小心陆沉渊?还是小心……发信人本身?
巨大的疑问和警觉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通体冰凉。
这个未知号码是谁?“Architect”的又一次神出鬼没?还是“谛听”终于给出了回应?或者是陆沉渊的又一次心理游戏?
她死死盯着那个号码,试图回忆是否在任何资料中见过,但毫无印象。她尝试回拨,但手指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刻停住了。
不能回拨。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或者一旦回拨就会暴露更多信息。
她迅速将号码记录在脑海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删除了这条短信,并清空了缓存。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隔间冰凉的挡板上,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信息虽然不明,但至少证明了一点:她并非完全在与世隔绝的真空中。有“东西”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并给出了回应——无论这回应是善意警告还是恶意试探。
这让她在巨大的孤立感中,抓住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联系感。
她整理好情绪,确认外面没有其他人后,走出隔间,洗手,补妆,脸上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研讨会会场,下半场即将开始。她依旧选择后排坐下,但心境已然不同。
那条匿名短信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未能解开谜团,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绝对静默。她知道,暗流之下,仍有活动。
研讨会的内容依旧枯燥,但她努力集中精神听讲,偶尔做笔记,扮演好参赛者的角色。同时,她更加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捕捉任何可能与那条短信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直到研讨会结束,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下午的活动全部结束。组委会宣布晚上没有集体安排,各位摄影师可以自由活动。
其他摄影师们兴奋地讨论着晚上去哪里用餐、参观哪些夜景。苏晚婉拒了几位同样来自亚洲的摄影师的邀请,表示有些疲惫,想回酒店休息。
David如同幽灵般再次准时出现,将她送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苏晚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再次进行了快速而细致的检查。台灯底座不再发热,那个轻微的电子音也没有再出现。房间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
她需要利用这难得的、没有明面监视的夜晚,做一些事情。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那台经过严密隔离检测的备用机),连接上卫星通讯器(风险极高,但不得不为),尝试追踪那个给她发短信的未知号码。
结果毫无悬念。号码是预付费的匿名卡,没有任何注册信息,最后一次信号发射定位在巴黎一个庞大的公共Wi-Fi区域,无法追查。
对方显然极其谨慎。
她放弃追踪,转而开始深入研究“苍穹之眼”大赛的更多背景信息。主办方基金会的历史、评委的详细背景、过往几届获奖者的去向……她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与陆沉渊或“Architect”相关联的蛛丝马迹。
工作持续到深夜,收获甚微。一切看起来都干净透明,无懈可击。
就在她准备合上电脑休息时,房间的门缝下,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
苏晚的动作瞬间顿住。
她没有立刻去拿,而是静静等待了几分钟,确认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
信封是高级铜版纸材质,没有任何署名或标识。她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信封,走到桌前。
里面不是信纸,而是一份制作极其精美的拍卖会图录,以及一张同样材质的邀请函。
拍卖会的主题是“战后欧洲遗失艺术珍品回归专场”,主办方是欧洲一个久负盛名的老牌拍卖行,地点就在巴黎,时间就在三天后的晚上。
邀请函上面写着她的名字“Su Wan”,以及“恭请莅临”的中英文字样。没有落款。
谁送来的?组委会?陆沉渊?还是那个匿名短信的发送者?
为什么邀请她参加一个看似与摄影毫无关系的艺术品拍卖会?
她快速翻阅着那本厚重的图录。里面大多是油画、雕塑和一些古籍善本,估价惊人。每一件藏品都配有高清图片和详尽的来源介绍(尽管很多来源标注着“争议”或“待考证”)。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一件件珍品,直到翻到图录的后半部分——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是一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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