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如踏刀尖的步履,在星火灼烧的噼啪声中缓慢碾过。
洗星池内,沈静姝的蜕变已入化境。星火银丝穿透星元壁垒时,竟带着星髓融化的灼烫 —— 每一缕光丝都在啃噬她的经脉,将驳杂的星力烧成白灰,再重铸成银亮的星脉。但识海深处那尊星眸虚影始终悬立如碑,银白星砂流转成 “定” 字诀,将意识锚定在风暴眼中央:外界的剧痛如潮水拍岸,核心神智却如深海磐石,纹丝不动。
更令她心神震颤的是星骸残念的异变。那些原本狂乱的古老碎片,在星眸威压下渐渐驯服,如同被梳理的星砂,顺着识海星轨缓缓流淌。她并非诵读典籍,而是直接 “看见” 了规则:星辰生灭时会逸散出 “星屑灵韵”,能量潮汐的涨落暗合 “二十八宿方位”,这些感悟像淬了星髓的针,刺破了《锻星诀》表层的文字桎梏,让她对星力的理解直抵本源。
内视丹田,那团星元已凝作微缩星辰 —— 银辉表面流转着紫微垣斗柄纹路,每自转一周便有七道星芒溢出,顺着拓宽三倍的经脉奔涌,所过之处,之前被蛊毒侵蚀的滞涩感尽数消散。经脉壁上甚至生出细密的星纹,如同星河航道的航标,能自主引导星力流转。
代价如影随形。精神力枯竭得像晒裂的河床,肉身麻木到连星火灼烧都只剩钝痛,但丹田深处那点星核亮光愈发炽盛,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出开天辟地的力量。
就在星火威力渐退、残念趋于平静,池面银纹开始淡化的刹那 ——
异变陡生!
池底巨爪星骸突然震颤,表面裂纹渗出银白星液,顺着纹路汇聚成一枚从未亮起的古符。那符文形如蜷缩的星兽,骤然爆发出灰光 —— 不是星力的璀璨,是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色泽,带着星尘摩擦的涩意,却有撕裂空间的牵引之力,穿透池水、击穿结界,直直指向九天之外的未知星域。
“烫!”
沈静姝怀中的璃龙佩残片突然灼肤,她下意识按住衣襟,触感却如握烙铁。残片上断裂的螭龙纹路浮起金色鳞光,逸散的气息竟与灰光完美共鸣 —— 龙气裹着星砂,星砂缠着龙鳞,两种力量在她胸前交织成微型星图,与池底古符遥遥相对。
“先帝……” 她脑中惊雷炸响,“锻星诀、玄铁、璃龙佩,连这星骸都是先帝布下的局?”
未等思绪落地,灰光与龙气的共鸣已达顶峰。
“咔嚓 ——”
脆响带着星髓凝固的脆意,古符中央裂开发丝细缝。一滴米粒大的混沌光液缓缓渗出,表面流转着星云生灭的轨迹,内部竟有微缩的 “万物轮回图”:星辰诞生、巨兽咆哮、文明兴衰,最后归于死寂,又在死寂中孕出新的光粒。它无视池水浮力,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直直飘向沈静姝,在她瞳孔中映出完整的周天星轨,而后轻轻融入眉心。
“轰 ——!”
没有冲击,只有意识被抛入原始星空的失重感。无数玄奥信息如星潮奔涌:“混沌星髓可淬星核,引动星辰本源之力”“空间维度以星轨为轴,每转一度对应三息星力消耗”“龙气可镇星煞,星力能养龙灵”…… 这些知识不是文字,是鲜活的画面 —— 她看见先帝手持璃龙佩触碰星骸,看见星主以星髓铸体,看见观星之目的罗盘在暗处转动。意识被这片星髓记忆的海洋彻底淹没,她的身体缓缓悬浮,体表星纱时而化作混沌灰,时而爆作璀璨银,与池底星图连成道道光柱,将洗星池的幽蓝池水染成双色漩涡。
岸上,玉衡子的藤杖 “笃” 地砸向地面,杖头星砂凝成的二十八宿图崩散又重组,他死死盯着那道双色光柱,声音发颤:“是混沌星髓!传说星主陨落时才会凝结的本源之物,竟主动择主?三百年前阮先祖求而不得,她一个记名弟子……”
冰璇的银火首次出现紊乱,指尖冰晶顺着玉盏碎片蔓延,血滴落在池边时,竟被星力凝成银色血珠:“不止星髓!刚才那龙气裹着星阁秘纹,是先帝与星主的盟约印记!这女娃,是先帝布下的后手!”
两人对视的瞬间,星阁深处突然传来星钟长鸣 —— 那是只有遭遇灭顶危机时才会敲响的警示。玉衡子藤杖再点,三道星光讯息冲天而起,一道赴星辰殿,两道分别射向东西护阁大阵:“快!封锁洗星池,任何人不得靠近!”
星陨之谷外,古树的枝条仍在轻轻摇曳,三具杀手尸体早已化作星砂,渗入泥土后竟催生出带着星纹的青草,仿佛在掩盖刚刚的杀戮。
就在混沌星髓融入沈静姝识海的刹那 ——
山坳阴影中,与岩石融为一体的身影猛地抬头,玄铁面具撞碎了附着的苔藓。面具只遮半张脸,露出的左眼如淬火的寒铁,瞳孔里嵌着细小的星轨刻度,正随着罗盘跳动而转动。他手中的青铜罗盘布满铜绿,指针却泛着猩红,此刻正疯狂撞击盘沿,发出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盘面上的上古星篆亮起血光:“种子激活,星髓共鸣,坐标锁定星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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